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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幼儿园的记忆。位置在西边,西青山脚下,院子里有个奇怪的石头做的东西,我那时候不知道那是干嘛用的。幼儿园很无聊,主要就是睡觉和做游戏,我不喜欢睡觉也不喜欢做老鹰抓小鸡之类的游戏,所以我决定逃跑。我偷偷溜到门口,正准备跑,听到有人叫我,是一个小女孩,她叫宋晶晶。我说,干嘛。她说,你要逃学吗?我说,管你什么事儿。她说,能不能带我一块走啊?我说,我不行。她一幅要哭的样子。我说,好吧好吧,我带你出去,但你别跟着我。她说,好的。我说,你准备好了吗?她说,好了。我说,听我喊一二三,就跑。她说,嗯。我说,一,二,三。然后,我拼命地跑。我跑啊跑。跑过一条街又一条街,一直跑到河边。过了一会儿,宋晶晶也跑来了。我说,不是叫你别跟着我嘛,你怎么也跑这来了。她说,我没跟着你,我跑着跑着就跑到这儿了。我说,你回家去吧。她说,你怎么不回家?我说,我没家里钥匙,我爸爸妈妈没下班,进不去。她说,我也是。我说,那你也别跟着我,让你爸妈知道了会说我把你拐走的。她说,我不会说的。我说,你别跟着我行不行啊。她说,乌青,你饿不饿啊?我说,干嘛?她说,我有六角钱,我们去买果皮包子吃吧。哦,解放路的袁家果皮包子,那可是太好吃了。我说,那,好吧,我们去买果皮包子,不过你得答应,吃完了,我们各走各的,别再跟着我了。她使劲点了点头。然后,我们就走到解放路,下午时分,正是人们最爱买果皮包子的时候,门口围着一群人。我们排着队买到两个果皮包子,一人一个,边吃边说真好吃。我凑到宋晶晶的耳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妈做的果皮包子比这里的还要好吃。宋晶晶马上睁大了双眼,啊?真的?我说,骗你是小狗,不过一般人可没机会吃哦。宋晶晶说,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吃啊?我说,我妈又不是天天做,难得做一次。她说,下次你妈做的时候让我去你家吃吧。我说,那怎么行,你又不是我们家人。她说,那我就做你家人吧。我说,不是吧,这能说做就做吗?她说,要不,我嫁给你。我说,不行不行。说着撒腿跑了。
记忆中,小时候我家搬了四次,最初在南大街,然后搬到河边,然后又搬到西边,然后就搬到了南兴街。南大街是老银行的房子,我们住在二楼,完全木结构,走起来楼板硄硄的响。我唯一的玩具就是一支玩具手枪。河边的房子,楼下是一个厂,生产桃核做的工艺品,我捡了很多桃核雕刻的佛珠。西边那个房子在一个巷子深处,我爸妈在那里发生了一次吵架。那是我妈自己做了一件连衣裙,非常漂亮也相当前卫,我爸接受不了,他们吵起来,我爸一努之下把连衣裙给撕了,事情闹大了,我妈要离婚,哭着问我跟谁,我说当然跟你了。我爸失道寡助,憋了几天,最后主动请我妈和我看了场电影才算摆平。我妈也妥协了,不再给自己设计制作前卫的衣服,但她做衣裳的爱好无法抑制,转而对我下手。她心灵手巧得不得了,给我做了一系列领导楚镇时尚潮流的童装,害得我一上街就被一个又一个爱好原创衣裳的妇女们拉住研究半天,烦得要死。
南兴街是当时楚镇最繁华的地段,相当于纽约曼哈顿。银行的新大楼有四层那么高,那就相当于帝国大厦了。这个楼建造的时候,我就充满期待,我爷爷被请来看管工地,我就成天骑着我的小三轮自行车在工地里转,我爷爷对我爸说,这小子车技还真不错,这么窄的楼沿他都骑得飞快。楼盖好后,我们家搬了进去。我家在四楼最后一间,阳台的尽头。我们刚搬进去的时候,很多人都问我住那么高怕不怕?我说,不怕。我喜欢高,我还爬到楼顶,在那里打造了一个属于我的基地。我爸的一个同事的妈是楚镇小学的资深数学老师,我爸就去走后门,让我提前一年上小学了。
上小学的第一天,我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很多,放学后我背着书包回到家,刚走到四楼的阳台就看见我妈在做饭,那天她做的是她拿手的芋头饭,香飘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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