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上页)
9
后来,我们都哭了。成都太阳很好,我呆在房间里觉得美好,不断地听木马唱《美丽的南方》,没有比南方更适合我的地方和城市。我要每天都是明亮的阳光,没有阴影,只有倒影。即使是一个人呆在一个房间,也像是在花间。我不要成都这么扼杀我的冬天,我是如此的在乎天气。
小普打电话来问我:“你好过点了吗?”我说“为什么一定要打电话呢?”
“我要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听到你的声音现在没事了。也许我该去找个工作了。我要去西北了,我开始怀疑我所做的有没有价值。虽然我知道那是对的。只是因为我想你。我想知道你怎么样。”
我说,“不要怀疑。不然我们所做的就没有意义了,我们浪费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他告诉我说他明白了怎样的伤害了我,爱和伤害是月之暗面,我已经看见自己的脉络,很清晰的暗绿,我知道。不要你再来告诉我。虽然这样我会觉得安慰。我已经觉得安慰。你没有唾弃它们。
我们显得比以前理智而且有控制力了。这是长久以来我们一直都想达到的,虽然这种控制让我觉得恐惧,有时我觉得自己被一种热情谋杀了,我想割开血管看看自己为什么这么无力。虽然我知道这样血会慢慢干掉,我会死的,我想着自己对他的渴望和需要,在一起,在一起。我的眼泪滴在键盘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要去争取那么可怜的阳光,它们本来就应该是属于我的,属于我们的。我总想着时间是有限的。一切都还早。我们还小。
我买了本词汇书,疯狂而平静地看著书。我们没见面我很开心,我很平静,不想任何人。我所追求的感情,辗转,艰辛。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流失掉了。我总是想摆脱混乱,却不得不以混乱进入下一年。十二月最冷的那几天,小普在博客上给我留言,“乖!不要忘记吃药啊!吃药!!!!!天气很冷啊!还有药药!!”我看着那些符号,心里突突的跳着,这样的时光还有多久呢?我讨厌自己总要去想以后。平安夜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觉得小普就像不在这个城市。中午自己做菜吃。看电视的时候想起了蔡明亮的《洞》,那些总是一个人吃饭的人,是什么心情。我认识的人越来越少,想的越来越多。
我们在农民街买12块钱的腮红和指甲油,晚上停电了看不清楚颜色,早上又去换了种橘红色。小普给我搽粉红的腮红。他说,“这下你在彬彬前面不会自卑了吧?你这么亮。” 我们睡到下午三点起床,做爱后做很多很乱的梦。我走来走去的看碟,看到伯格曼的《野草莓》的碟子躺在音像店里蒙着灰尘,没有人理。明天我想把它带回家去。彬彬说新年了,还是这么晃着,要改变不知道从哪里做起,她问我,“你们学校有自费上研的吗?”我告诉她有跟读。还有公费之外的就是自费啊。
她说想实现一下科班梦想,这个世界有那么多拥有科班梦想的人,为什么我就没有呢?我真想把这个学位转让了。可是没有人要啊。
蓝说每一年的平安夜都会哭,圣诞就要到了,她总是活在对节日的期盼中。玩连连看,眼睛都要瞎了。到处都下雪了,只有广州没有。我告诉她成都也没有。新年了,新年的那天崔颜从成都回来,我们都说今天是新年,应该不会停电吧,可是最后还是停了,崔颜说,“吃完饭我们去唱歌吧!”他买了个扎着领带的熊给我,说以后他去日本给我带很多的熊回来。他用日语和我一起唱,“我只在乎你。”
我们在农民街上看烟花,烟花落在我们头上,就像星星落在我头上,看烟火的时候,我很开心,它们是糖果做的灰姑娘的外衣。我们抱着,这一年过去了。我们仍然是悲伤的石头,悲伤的木头。离开大街后到哪里去呢?我总以为自己捧着一束烟花。完了去吃烧烤,夜里川音美院的街上很大的雾,很多学生牵着狗出来吃跺着脚取暖。啤酒在冬天的夜里喝起来很凉,和烧烤的烟雾混在一起,远处的田野里麦秸秆拥着电线杆在寂寞的跳着舞。和小普一起过完新年,我依然想向前,向南。
(紧接下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