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市的孤寂（四）

文/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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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岩的妻子终于知道了如媚。如媚说那是夏岩自己对妻子说的。可是我知道不会是那样，夏岩不是那样的男人，不管他多么爱如媚，他不会告诉妻子，不会舍弃那个幸福的家庭。更何况，夏岩还是比较冷静的，他能在如媚怀孕的时候让如媚去打掉孩子。这一点，夏岩要比建新强很多。我去打掉我的孩子的时候，建新是不同意的，他要离婚，我没有同意。我不能因为一个建新就放弃我的生活，我生活的很好，除了不能像一个妻子一样爱他，我什么都给了建新。我也没有想过，如果我和建新在一起生活，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已经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也许。

　　夏岩的妻子没有吵闹，整天哭泣。我从阳台上看见她和夏岩无声地坐在客厅里。我知道如媚肯定也在看他们。我打电话过去给如媚，听见如媚的叹气声。如媚说： “安然，我觉得我应该离开才对呢。”我不想说话，我觉得如媚终究还是没有我那样的狠心。从小就是。当年在孤儿院的时候，如媚是最受欺负的一个。每次她被别的孩子欺负，我都会站出来挡在她前面。我不原意让她受苦，不愿意看见她受伤。可是在夏岩身上，我不能帮助如媚做什么。夏岩曾经那么信任我，那么理解我。当初我说了不要建新离婚，是夏岩极力的劝阻并且说服的建新。夏岩太了解我。也许只有夏岩才知道我和建新之间，就算是有爱情，也永远都不会在一起。而如媚终究不是我，如媚不会像我一样，舍去爱情，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我觉得我应该带如媚离开。可是夏岩的妻子却找到了我。在我的房子门口，夏岩的妻子说：“安然，为什么如媚不会像你一样？”我哑然。这些人，终究还是不明白我和如媚过的日子。我在我的客厅里抽烟，坐在夏岩妻子的对面。烟雾让我有点看不清她的脸。夏岩这个时候突然按响了门铃。没有如媚。我一直在想，那些年的事情，只有那一件事情是我没有预料的。夏岩一个人，没有带如媚，在他妻子在我的客厅里面的时候出现在我的门口。我开始不知所措，我不停地抽烟。看着夏岩和他的妻子。夏岩终于对他的妻子说：“回去。我们不要打扰安然。”他们离开。我伏在我的床上，为如媚，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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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岩开始更加沉默起来，和如媚躲在我隔壁的房子里。我和建新开始出去旅游。我不想再照顾如媚，我突然发现我其实害了如媚。如媚没有像我安排的那样一直玩世不恭下去，她遇见了夏岩。建新和我躺在北方一个寒冷的城市的宾馆的床上抽烟，如媚突然打来电话。如媚说：“安然，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吗？”我厌恶地挂断电话。这么多年，如媚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和建新去珠宝店，看见那些发着刺眼的光的钻石，我会下意识地看建新。建新买下那个最大的戒指，我套在手上，对着建新笑，就像我已经成为建新的妻子了那样的笑。建新说：“安然，你为什么不要我给你更多？”我笑，看手上的戒指。我说：“建新，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啊。”

　　建新开始沉默起来，像夏岩那样沉默。他是爱我的，我知道。

　　我们在江南小镇的旅馆里相拥而眠。我们在拉萨跟着朝圣者一起叩等身长头。我们在陌生的城市里疯狂购物。我们甚至参加了自行车旅行团。建新带着我不停地走，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在各个地方接到如媚的电话。如媚说夏岩的妻子迅速地消瘦下去，憔悴的让人心疼。说夏岩也在憔悴下去。说夏岩已经好久没有去打理公司的事情。说她又打掉了夏岩的孩子。说夏岩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回答。说她累了。如媚终于说：“安然，你回来好不好？”于是我回去。

　　我还是放不下如媚。听到如媚哭着我让我回去，我就落下泪来。建新看我，平静地说：“安然，你从来都没有为我哭过，你爱我吗？”我不回答他。我不能告诉建新我爱他，很爱很爱。建新不是夏岩，建新会为了我说的爱他而放弃一切带着我走，而这正是我不希望的。我说：“建新，我们回去。我不能看着夏岩那样折磨如媚。”建新突然笑起来，他说：“安然，夏岩爱上如媚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不然夏岩和如媚不会同时出现在你的手术室外面。你想要什么？”我突然开始发抖，握着的水杯里面的水都抖出来。我想要什么？我想让如媚过更好的生活。我和如媚，我们那么的爱对方。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建新的妻子没有来找过我。即使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明白地知道答案。我和建新，走了那么久。

　　我回去，看到如媚和夏岩。仍然从阳台上看到夏岩的妻子和孩子。夏岩不再和我说许多话，我用厌恶的眼光看他们。我说：“如媚，你能和我走吗？”如媚看我，却走到夏岩身边去。在我的房子里面，我开始摔东西。我把如媚和夏岩赶出去，如媚哀求地看我，我狠狠地关上门。建新看我做这些，不声不响地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抱紧我。有一阵我觉得嫁给建新也很好，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我那么爱的男人，他那么能包容我的错误，包容我的脾气，甚至包容我的欺骗。我抽建新没有抽完的烟，想象着嫁给他的样子。我突然问建新：“建新，你妻子为什么没有来找过我？”建新的回答让我不知所措。建新说：“她太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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