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和梦想家 - 不如安静梦一场
2007年6月28日


 
       
 
 
tooday15
 

Wishes

文/阿三王



引子

  2001,那场浩浩荡荡的流星雨,攫住了所有有梦想同时又膜拜许愿的人们。

  流星接踵摩肩地划过夜空,全宿舍楼的女生欢呼雀跃。之所以大胆用了接踵摩肩,因为后来同学绘声绘色的描述给足了我底气儿。

  壮观汩汩涌来,惊喜的尖叫此起彼伏,我被吵醒。窝在棉被里,脑中导演着一幕一幕观星许愿的片段。比如谁跟谁紧挨着脑袋,一个手指天空,一个颤抖着喊“看到了”;比如谁早已摆好了许愿的姿势,双手十指交叉轻抵下颌,翘首或浏览或精读天空的每一个细节,在视线与某颗璀璨亲密接触的一瞬,一双晶亮的眸子条件反射地醉着阖上了。

  在青春唱主角的万人空巷中,在慌张、虔诚或半信半疑中,大家的愿望都像钻石一样,活跃于高空中铄铄生辉与流星齐舞。碰撞、摩擦的声音和火花是年轻的蔓延着的天马行空,张扬、艳丽,摇摇欲坠般孱弱然而活力迸射。那个夜如此热情激烈,属于单纯却无比妩媚。在年轻的热血沸腾中,我在一隅落寞地无动于衷着。

  后来,似乎真的许多人都如愿以偿或者正在完成中。难道真的信则灵、心诚则灵。如果当时我也选择相信,选择虔诚,是不是现在我也能分一杯欣喜的羮。只是,我错过了。那也没什么好悔的。我该庆幸尽管没有大喜,也没有失望的悲伤。若朝思暮想的企盼后,接踵而来的是望穿秋水的白搭,那种落差不是我等人能一笑而过的。

  我,只不过是有点没有捡到便宜的悻悻。


童年

  我有梦想,从小到大一直源源不断、层出不穷。就像那长江后浪与前浪的关系,推陈出新。

  很小的时候,家里没电视,邻居家有。于是,每天晚饭前,母亲只要许个诺,饭后带我去看电视,我就会乖乖地把碗里的东西解决个底朝天。看过后,上海滩那个“浪奔,浪流”、霍元甲那个“万里长城永不倒”就给我演绎出了一个童声版,射雕里的九阴白骨爪、降龙十八掌也多了个自学成材的也不知是第几代小徒弟。那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每晚被母亲抱在腿上看那个能出图像能发声音的新鲜玩意儿。我踩在幸福的方圆内。幸福就是种满足。

  父亲于是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买了一个彩电。那是我们家第一件值钱的东西,一直用了十多年。前几年,一直到我家有了第三个电视,它才终于光荣下岗,怎么说也算功成身退了。有些旧物总要丢。没有遗憾。

  大一点,我上学了。第一次期中考试得了双百,淋漓尽致地享受了所有熟人的表扬。没办法,老师骄傲,父母自豪又爱张扬,亲朋好友左临右舍也足够捧场。我就那么莫名其妙地醉得稀里叭索。醒了之后还是迷恋那分飘飘欲仙,所以只有再接再厉。然而第二个双百却再也没慷慨过,总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与保留,能折磨死人。还好,总归名次是数一数二的,年少的虚荣也就有了个落脚处。那时,考第一就是我所有的想法,真的是没有第一就没有一切。它就是动脉。

  我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理解这份极端。当所有的人和事把你逼到了那份儿上,当它理所当然已经形成,你要做的就只能维系它。如若要打破,那就像一场改革,甚至是革命。步履维艰。


窗外

  情窦初开的日子,眼睛里满是迷蒙的暧昧。哪个少女不怀春,只是那时实在花痴得很。

  心动与喜欢像我吃雪糕那么频繁。迷恋过林志颖,那个貌比潘安的旋风小子,那么轻而易举地让我沉沦在他的十七岁雨季里,做梦都想见他一面,最终只能自怨自艾自己不是什么美少女,否则,也被哪个星探发掘了,跟他去做同事,那就能成就我一场风花雪月的幻想了;大街上,与哪个稍有姿色的男生不经意对视一眼,就自顾自在那儿小鹿撞怀了,心想该不会是一次浪漫的邂逅吧,应该还有下文;课堂上,正聚精会神听课的当儿,从后头传来张小纸条,折叠得很紧密的样子,心就那么不争气地砰砰开了,猜测是不是哪个暗恋自己的小子鸿雁传情了。总之,那个时候走路的姿势也是蠢蠢欲动的,眼睛总要故作不经意地向四处散光,搜索一下是不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就杵在自己的视线内。

  初一的一场考试中,我认识了他,拥有能让人一见钟情的外型。我拿着手中的生物试卷,举手一声报告,他走到我跟前。瞄了一眼我手指的两个字“荸荠”,很抱歉地说,他也不知怎么念。我抬起头,很怀疑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想告诉我。那眼睛竟乌黑贼亮,笑得弯弯的。生平第一次,我体会到了触电的感觉,似乎是一个激灵后的酥酥的呆滞,很失礼地傻愣愣几秒钟。那一年,我13岁。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早熟。

  一年多以后,他成了我的物理老师。于是,等这堂课,上这堂课,如此迂回往复,就是我生活的主旋律。注视着他拿了教科书进了教室,铃响后再拎着跨出去,我就知道难熬的等待从这一秒又开始了。那时候,我上课往往装做走神,然后等他提醒“某些同学又不知游到哪了”,然后我心底满足和幸福的知觉像拧不上的水龙头,四处乱溅失控的湿润,狠狠地滋润干枯。只因为他会注意我。

  那时,我还是丑小鸭,有点自卑和纤细。可是我知道他也喜欢我,喜欢我的聪明。他偏向我,一种大人对小孩的宠却裹着暧昧。我埋葬所有的心动,我不知那些心动有没有串成一个爱字。我看了《窗外》,我哭得稀里哗啦。我不想制造悲剧。我不敢。

  毕业前,我已牢记住他的声音、他的容貌、他的小动作、他散发的浓浓的烟味。以至于后来的日子,每当我身边飘过一阵或浓或淡的烟草味,我都会条件反射地想起他,然后把属于记忆的那最柔和的一页再翻出来晒晒。我讶异,没有伤感。只有温馨。离别前,我想着总有一天化成白天鹅飞回去看他。美丽是有归宿的,只是现在明白,我的归宿不是他。

  可是,那个愿望还固执地活着。


我恋上了一个灵魂

  20岁生日刚过,我许了人生第一个诺。毕业后去找你。

  你是我的网络恋人。我不知是不是爱你。恋爱,恋爱,我都把它拆开并且只用前面那字。我总觉的爱太神圣太神秘,于是我小心翼翼,怕一不留神玷污了它。你说你爱我。我也很用心,就那么一头栽了进去。

  我又把自己撂向等待,每周就盼着回家跟你聊两晚。看着你彩色的头像凹凸闪动,就是我最大的快乐。我想,我就是那棵开花的树,前世在佛前很虔诚地求了500年。我肯定求得很苦,火候到了,石头也化了。因为我觉得佛也是铁石心肠的。我正准备很慎重地打开我的骨朵。我要开在你怀里。只是,我不要长在你必经的路旁,我要会飞。再也不怕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我打算追随你一辈子。

  如果你感觉不错的话,考虑考虑下辈子也要了我吧。

  遗憾的是,我至今没有见过你。我只是恋上了一个灵魂。

  年前,我女友回家,说路上要经过你生活的那座城市。很热心地,她提出要帮我先看看你。我通知了你。你答应了。那一晚,我泪流满面。我真的觉的很悲哀,很可笑。我占有欲很强,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可我苦苦地迷恋着的人,却需要第三人先我感受,再将那份感觉传递给我。我自怜。

  回望近一年的时光,我几乎抛弃了身边的人。我把所有的情感托付于你这个灵魂。如今,我热情已磨尽。我自省该学会珍惜身边的人了。真的,在寒冷的时候,我想要一个拥抱,触手可及的拥抱。

  我打算过一辈子就做你的女人,傻傻地想过与你缔造一个白头偕老。现在,我想半途而废。就这样吧。

  可我依然想去你那座城市看看,在那儿生活一段时间。想踩一踩你踏过的那片土地,呼吸呼吸你吐纳过的空气,在海河边大声喊出你的名字。然后,离去。


告别20

  20岁这年过得很荒唐也很无聊。

  还有几个月就满21了。也不知我的人生有多长时间,我已经走过了几分之几。

  我想,生存真是无奈的。人这一辈子,往往迫于无奈朝九晚五忙忙碌碌地挣扎于自己应该做的事。该做的事太多了,责任、道义、利益,支配着我们奔波穿梭于此。最终或许活得踏实,但没有乐趣。

  很想这一生做一两件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最后就许这个愿。

  求天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