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和梦想家 - 不如安静梦一场
2007年6月28日


 
       
 
 
tooday15
 

梦到眩晕

文/七年


  高英课,悄悄地躲在最后一排听WL。

  中午时光,外面已是骄阳似火。窗帘重重地压在窗户上,阳光从外面透进来被厚厚的窗帘布过滤,教室里所有东西都被染成了橙色。它像一个巨大的彩色气球,飘在空中。

  我和珊渣躲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低头听着音乐。WL的《Unbreakable》好长时间没有听过了,只是记得比现在年轻的日子,也是初夏,晚自习回家要路过的河,昏暗的台灯,房间里淡淡的檀香味。还有忍不住会偶尔拿出来,谁写给我的信,我写给谁的诗。一切都伴随着这样的旋律。我那时候疯狂地喜欢WL,我、锅巴还有欣欣,抽出所有的空余时间,有时甚至是逃课,盘坐在软垫上,一遍又一遍的看WL的MTV,演唱会。那是我对欧美音乐最初的迷恋。后来我们成立了自己的乐队,取我们最喜欢的两个乐队的名字。我们给自己“写歌”,“录歌”还有固定的“歌迷”团体。煞有介事,仿佛一个真的乐队。而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闲暇的时光和单纯的心境,但听到这首歌还是会感动如初,想起那段过去并没有好好珍惜,如今才体会到它的弥足珍贵的时光。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孩子,没有计较,没有算计,单纯地搅和在一起,让老师和家长头疼的牢不可破的小团体。只是现在,我们也散了。

  叫AMY的老师脾气很好,你干什么她都不会改变一点脸色,照样讲她的课,只是她说要翻到几页几页的时候,教室里几乎没有翻动书页的声音,只是一阵屏住呼吸的尴尬。距放学越近,教室的温度就越高。我们坐在这个橙色的热气球里,上升上升,空气随着压力开始变形,窗户发出吱吱的响声,仿佛我们随时都要爆炸在空中。放学铃声响的一瞬间,学生们像是气球里的空气,争抢着从窄小的出口挤出去,因为摩擦而发出尖锐的声响。不多久,整幢教学楼像是放完气的气球,瘪在原地,阳光照着,像是老人的皮肤,活力深深陷入褶皱里。去食堂,回寝室的路上,布满五颜六色的斑点似的人影,他们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喷射出的墨点,瞬间就铺满了整个校园。这时候,太阳的光亮愈加的浓烈,整个学校就是一个小宇宙,像四面发射着无名的热和光。

  寝室楼一楼有条阴暗的走道,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是凉气袭人。穿过走道,爬上楼梯,仿佛进入的是个深不可测的陷阱,每个人的眼神都揣着另一番深意。我用最快的速度冲上5楼,燕子坐在床上,头埋在桌子上,左边摆一本书,右边用塑料口袋装着白饭,已经扒得差不多了。莲,站在破烂的镜子前,表情一如既往,仿佛她已经在那里站了一光年。东方坐在床上,正准备睡午觉。眼睛不大,但观察离极强,像夜间的老鼠,适合在光线暗淡的地方活动。各做各的事,正午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大家迎向光的方向,脸上开始冒出细汗。这一定又是个难熬的夏天。

  成都的夏天,难以逃脱的热浪,让人欢喜。布鞋踩在地板上,轻盈地弹跳,沾满灰尘的楼道上,听到无数的声音,犹豫着,徘徊着。蹲在墙角捂住自己的耳朵。声响还是如同逃不开的热气一样灌进身体,我听见自己的血液膨胀在每个毛细血管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生活无所畏惧,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害怕失去,或者有什么东西极力欲得到。一切交给注定,于是在闷热的环境里也可以寻到凉意。我就是居住在燥热季节的昆虫,蜗居在裂缝里,只是黑暗潮湿的狭窄空间就可以让我感觉安稳。对于自己的自我催眠我已经控制自若,这是我唯一可以炫耀的技能,好像教堂里的赞美诗,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于是,我想就算这样的天气还要持续很久,我都可以怡然地度过,因为我的体温也随之增高,适应了外界的所有变化。

  惧怕的还是黑夜的来临。每一夜都担心失眠的入侵,所有怪诞的影子,奇怪的声响仿佛就生长在我的体内。明明静得已经可以听见清晰的呼吸,却像沉在水底,无法呼吸,周围全是朦胧鼓动的水声。一片一片不成形的图画碎成不完整的片段,如同一群在暗流中寻路的鱼,奋力摆尾也不可以冲出旋涡。黑暗中凝固的是自己睁大双眼突兀的表情。在夜里,我是一个陷入绝症的人,清醒得无可救药,和白天不能相遇的一切纠缠,不能解脱。

  失眠让人感到恐惧。我却期待每一个有寓意的梦,就算在梦里画面模糊,甚至分不清所有事物的身份。可是它们给我灵感,也是一种旨意。

  曾经的某个夏夜,我因为起床要打去给谁的一个电话而失眠一晚。而这个夏天,在黎明前仅有的睡眠里,我梦到自己收到厚厚一叠道歉信,然后阳光从窗户外涌进房间。只是突然一束光线,好像在黑暗里隐藏了很久,出现时有些刺眼,让人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