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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班主任的英语课开始之前的晨读时间,她像往常一样把脸放在他的手心,安静地休息,时而和他聊上几句。
那时,他们坐同桌,爱情正在进行中。
她说,我喜欢你的左手,它很大,很柔软,很温暖。她早上进班之后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让他伸出双手,然后将护手霜轻轻地放在手心,四只手开始缓缓揉搓,将白色的乳液均匀地侵入皮肤,之后她就占有他的左手,将脸放在温暖的手心……
她是木子,关于那个吻,她是女主角。
每当木子说她喜欢他的左手的时候,他总是在心里说,其实你应该更加喜欢我的右手的,因为它不仅仅天天记录着关于这场爱情的每一个细节,而且在每一个无法入眠的夜里,它就成了你身体上最让我觉得神秘的部位,它引导我在黑夜里癫狂,带我飞向天堂,将我体内本能的冲动释放,让一切又恢复平静。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她为什么走近他,又为什么渐渐疏远了他,更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她什么?而一切都在未知中发展,又在未知中结束。也许一切都没有结束,故事还在进行中。
2005年春节之后,她曾经对他说:整个寒假人家都在等你的电话。
他忽视了这句话,以及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一团又一团的在爱情世界里相当重要的元素。而他不懂如何经营爱情。他认为心里有她,时刻想着她就万事大吉了,而他不懂女孩。女孩要的是表达,是否真心则被淡化了。比如爱情是做出来的,爱情是说出来的。但在他的爱情观里,爱情一但说出来就消失了,一旦做了就没有神圣感了。他的忽视深深伤害了她,作为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孩,没有了爱情的滋润将渐渐枯萎。
在这段感情开始之前之后,他不止一次冲恋爱中的朋友说,情人之间,废话连篇。他在爱情进行中依然是个沉默着,若没有她的刺激,两个人之间的言语会更少,从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被动,一直到两个人又成了普通的朋友。是她在一直失望,甚至是在苦等之后产生了一丝绝望。于是,她终于还是放弃了他,放弃了这段感情。
木子说,孤云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笨拙的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笑。她也许永远不知道他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苦涩和无奈,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他在2005年的初夏,从此失去了她,犹如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木子不知道2005年的寒假他在写一部小说,名为《温度》,她就是女一号。他一直在思念早已离开的她,而这思念也只有在心里缠绕,身在农村的他无法和她联系,在他的意识里也没有说要给远在城市的她一声问候,他想在年后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而在那个寒冷的年假,他一个人在写小说,写关于他和她的爱情。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有的只是猜测,在梦里和她相聚。他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情,把它们凝结成一个个字符,在稿纸上定格。初夏,她走了。从他的身边飞走了,却没有飞出他的心和他的记忆。初夏,小说在写了三万多字之后中止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延续的可能。没有什么是可以确定的,比如未来,爱情等等。也许他从来没有想到两个人的爱情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而小说中的温度将不复存在。
阿丁说,他们的恋爱关系已经确定了。他在给木子的一个闺中密友说,而坐在前排的孤云傲却听了个清楚。那一刻他忘记了时间,觉得浑身发抖,脸上似乎有火烧,而心里却冰凉,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局面本来他已经预想到了,而一旦证实了他却不敢接受了。他产生了幻觉,巨大的声音在耳边轰鸣。他觉得很疲惫,索性轻轻伏案,让自己一个人休息休息。
他从此没有再和阿丁谈论什么爱情以及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故事。他们都在回避着,小心地相处,相安无事。他不知道阿丁是怎么想的,他没有想到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和自己想的一样。最后他还是默默地接受了现实,因为他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只是一直没有走出那段纯真的感情。
那一夜,他失眠了。
他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她,都是因为他的沉默,让两个人之间产生了距离,都是他的冷漠,让她渐渐失去了对他的耐心。他只是心痛,也仅仅是心痛。
他翻开曾经写有关于她以及他们之间爱情的日记,往事历历在目。那些欢笑,那些情景在眼前浮现,突然就被迸出的眼泪模糊。没有背叛,没有争吵,没有任何仪式,就这样悄悄结束,如同它的开始。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明白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谈恋爱到底应该谈什么?
他以为没有她,高三的生活会如遇到她之前一样安静,有以为没有她的陪伴,他将轻而易举地开始新的简单的生活,他以为失恋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
几个月以前,木子说,云傲,你想谈恋爱吗?
他迟疑了一下,握着木子的右手用力握了一下说,不想。但一开口他就后悔了,他怕她伤心。木子却叹了一口气说, 我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还谈什么恋爱,没有必要了。她语气里有一丝失望。表情却是很平静。
木子回过神来,似乎是自语: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他点点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他想和木子就这样一直相处下去,彼此给予温暖与呵护,做最好的朋友。
在一定意义上,他没有失恋,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和谁恋爱。
在他们之间拉开距离之后,他不知道木子一直在等他,等他走到她旁边说,木子,我们恋爱吧?犹如她在2005年的寒假一直在等待他的电话。
天使也会累的,没有谁能一直苦苦等待一个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结果。
阿丁说,你怎么不和她一起走了,平时也很少见到你们在一起。
孤云傲回答说,年前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已经无话可说了。言毕,他苦笑了一下。
他在欺骗阿丁,也在欺骗自己。
其实在阿丁和木子开始之前他已经对她很冷淡了,以至于后来他才发觉是自己做错了,结果是失去了她。
在没有她的夜里,他将思念付诸于文字。如今见证他们之间那段简单感情的文字依然在日记里安静地睡着。他曾经一次次翻看,一次次思绪万千。关于她以及和她发生的感情,他竟然还是放不下,理不清。而这一切都无法言表。
其实,他想要她陪。如同当初她说,云傲,你给我暖手吧?他知道她需要他的温度。握着她冰冷的手,觉得脸上很烫,心也狂跳不止,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而长久地握着一个女孩的手。他不知道这第一次给一个女孩暖手,将从此打开他的另一个世界,让他体验一个全新的情感之旅。
后来,木子说,都是暖手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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