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嘲笑我的浅薄,毕竟,我才刚刚开始。
在否定又否定之后,我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叙述一段春日里的行程。在叙述之前,请保持你的耐心,听我絮叨几句前面的话。
我在很多时候,时常会有一些茫然。站在都市的街角,看满城的人,找不准方向。这并不奇怪,面对越来越凶猛的引诱和欲望,我是一个脆弱的人。于是,我决定给自己一些自由的呼吸,在春日里紫丁香的花香中,在优雅的阳光下,我开始缓慢地散步。
值得庆幸的是,陪伴我一同散步的,是一位严谨又浪漫的先生——让·雅克·卢梭(1712-1778)。
我相信你一定比我更熟悉他。因为我只是粗略地知晓他的生平,知晓他苦难的一生,知晓他那著名的《社会契约论》、《爱弥儿》以及《忏悔录》等等的著作名字,我没有阅读过这些著作,因为我害怕深奥的事物,或者更准确地说,只是缘于自身的浅薄,才给自己以逃避的借口。
不过在这个春季里,我却大着胆子翻开了一本很薄的小册子,《漫步遐思录》,卢梭晚年在离群索居之后,写下的他的孤独、他的沉思、他的安静、他的热爱……
1776年之前的卢梭,在经过各种迫害、抗争之后,他终于感到“一切努力全都归于无效,徒然自苦而一无所得,于是决心采取惟一可取的办法,那就是一切听天由命,不再跟这必然对抗”(《漫步之一》),他住在巴黎市郊一套简朴的小套房里,开始了他宁静而浪漫的漫步。
跟随这些自然的文字一起漫步的时光也是格外的宁静。在远离了卢梭的时代很久之后的今天,有时候会很难理解那个时代中的行为,而在现实中,对于如我这般的女子,穷极一生也不会有那般的遭遇,甚至是苦难。充斥在我的周遭是嘈杂,欲望,抱怨等等声音。这其中也包括我的声音。忽略了对自我最原始的审视,以至于时而在人声静谧的时刻,我会有片刻的恍惚,到底,我想要的是什么。
在“漫步之一”中,卢梭讲述了他写这些“漫步”的起因,以及他的内心。当他看清楚了现实的残酷无情之后,他只是静静地诉说,“我在这世上也既无期待,也无所畏惧。我这个可怜的凡夫俗子命途多戕,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在深渊底里。然而我却跟上帝一样泰然自若”。如此宁静的心灵,在经过波澜壮阔的跌宕之后,他终于彻底走回自己,这条路他走得那般的艰苦,而却在最后的时刻归于平静,安详地对着世界观看自己的内心。这是一个苦难的历程,却又是分外甜蜜的收获。
就是这般的看完几页书,走到阳光下,看到一树树的丁香盛开得正旺,在这个生机盎然的季节里,我开始摒弃一些陈年的思维,以及一些曾经让我痴迷又伤心的事物。八、九年之前我曾经住在一座山里,每到空荡荡的深夜里我就会趴在玻璃上看外面漆黑的世界,偶尔有萤火虫飞过,不去想生存的艰难、生活的杂乱,像一个极其单纯的孩子,尽情地沉浸在青春的悠闲里。
这一幕情景后来时常被我想起,在我感到烦躁或者难过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能够再回到黑漆漆的山里,不再去想,不再去看,甚至,不再去拥有。这是在我成长的道路上一路颠簸过来的事实,在这些烦琐的日常生活中,我逐步的丢失着理想,丢失着信心,丢失着热情,丢失着光洁的青春,这像一支又一支尖锐的箭将我的心灵刺到麻木,它不再是宁静,而是杂乱无章。
呵,事物就是这样的循环交替着,我生活在繁华的城市中,却有着冷冰冰的伤感。为什么会产生这些缠绵的伤感,在很多时候我无法说清楚,也许是因为物质遮住了我的眼睛,也许是因为狭隘捆住了我的手脚,当我一再地哭泣或者沮丧的时候,真正丧失的,却是一颗安详的灵魂。
于是,我轻轻地合上这本薄薄的小册子,我才刚刚看了开头,我知道我会继续读下去,继续和卢梭一次又一次的漫步,但是在此刻,我忽然很想走到公园中去,看一看刚刚绿了的树,开了的花儿,以及湛蓝的天空。
那么等我散步回来,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继续给你讲我的漫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