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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感激你,赠我空欢喜。我又不想读书了,不想为这个该死的英语考试去每天听听力,看单词,写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作文。我想好好的工作,坏坏的写小说,知道小普在哪里,但是不联系。很多年后再见面,我们以为我们分不开的,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也许明天我会懂的,可是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你最了解我,可是了解做什么呢。我是你石头城市里的一颗糖,最里面的糖。我们需要两个容器,随着鱼和水草一起下沉。东三食堂外面摆了很多书和杂志在卖。又有一届毕业生要从这里出去了。我把鞋子穿得很高,也很松,我喜欢它柔软的包围着我,不紧张也不退缩。 也许我应该穿着它多走一些路呢?在把鞋子甩掉之前。
我们持续性的说着分手,可是糟糕的是,我们见面总要做爱。这种身体的背叛把我们的那些分开的誓言打碎了,你一定很沮丧很无奈。然后下更大的决心重新再来。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我要做的就是掩饰那种想和你在一起的企图,在你看来那简直是不良居心。
“我恐惧你,我憎恨自己,可是我要留着力气我要画画。”这是盲目旅行。这是野蛮旅行。“你野蛮的来到我心里,你又出去了,你是完整的,你捕捉了我最隐秘的部分,而且可怕的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知道的,这种承担应该是幸福,可是现在对于我来说是痛苦,我不要生活。我不要享乐。”我爱化学反应。我爱药物。可是我却很少生病,这真是很遗憾,所以一有生病的倾向我就很快的想吃药,因为我好得太快了,我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快的痊愈了。
你在垮掉中保持清醒。你真是个混蛋。我讨厌你的不在乎和无所谓。我爱秘密记事本,星期三旅行。我一个人自娱,有见不得人的个人感知,爱是纯天然的止痛剂,只是现在我不需要你了。我们是室内的变异人,我们是地下人。我心灵荒唐的一面大过于正常的一面。我就是只是个邪恶的幻想者。没有幻觉,就自己制造幻觉,这是我自己的心理学。可是我不吸毒,不抽叶子,不种大麻。到24岁为止和三个男人做过爱。在火车上做爱 ,在飞机上做梦。在现实中做自己。你没有错,我呢?
我不勉强但也不怜悯你,这不是我想要的。有时我觉得我们是情欲而且肮脏猥亵的,这时我的自卑让我无法写任何东西。也不想看任何别的东西。我的恐惧,它们是镜子。和你带着尾巴的蝌蚪精子,我感到它们在里面安寨扎营了,上面钉着耻辱的黑旗,进入了我久久出出去。感谢狗狗,她和我一起度过的大学四年,点着蜡烛在阳台,说话,抽烟,喝水的夜晚。互相安慰和随此而来的长久的安全。我缺少身体性和行动性,那么多的人出生入死,而我们劫后余生了,我们安全了,站在洪水消退的岸边。默默不语。我们在这房间里,觉得自己是被唾弃的贱民。我们就是各自的瘾君子,是对方的大麻树和叶子,见不得人的个人感知。
有天我在学校小普突然打电话问我,“你现在有没有200块钱?”我说没有,只有100。他说那也行,再找100我呆会过来拿。哦,不行,你没有事的话现在送过来好不好。我问他什么事?他说我找了个工作现在要交钱,我说不要是骗子啊,交钱做什么?他说是华西都市报上的招聘,沃尔玛超市,我刚才还去了他们办公室,不是骗的你拿过来嘛。下午我家里给我存了我给你。我说好。我又借了100到了车站看他跑得好多汗还很有劲的走过来,说公司就在罗马假日广场,你先回去我完了找你。我没有去他那里,我先回了学校。我在站台看着他急忙走向汤汤他们那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说还要去天府广场体检,又交了100多。这样我们东奔西走的400块就这样交了出去。我问他会不会是骗子呢?
下午,小普来学校找我,他说,我要上班了,我给你买红枣吃吧!我穿着睡衣到楼下去接他,他穿着长袖衬衣说很热,我们出去买西瓜。太阳很热,云朵很大。他说今天很忙,来不及看天空,他很开心的说我找到工作了给你多少多少?
“等你找到了再说吧。”我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我都是和他一起想象着,他一下子低落起来又敏感的看着我,“你怎么了?连你也这样说,你变得现实起来了。”我苦笑了。路上他一直在说:乖乖体检结构出来我不要是坏血哦。或者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染的肝炎呢,我说怎么会呢?他说不一定。说不定哦。他这么雄心勃勃的想着要去超市上班了。我心想他怎么会找这么一个完全不搭边的工作呢?
他很高兴的样子,我却总是被一种不好的情绪围绕着,我总觉得这像个陷阱,但是小普怎么会上当呢?他是那么克制,理性。我们坐购物车来到天府联华,人很少,找了很久才找到枣子,出来等车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小普就要死了或者是会去到一个荒芜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我很难过。他叫我趴在他的腿上睡觉。我哭了,像在梦里又像在雾里,我们走在荒烟漫草的街头,头顶是秸杆焚烧过的天空。我看着你一点点的萎缩了,我的眼泪不知所谓掉在哪里。我们吃着枣子这就是幸福生活,小普一点点的在给我讲解牛肝菌和花菌的区别。它们是他童年的伙伴和宝贝,我在这里看到你的爱和悲苦。我想起他要去超市,做导购员。他送我回来,我在床上写:小普我放弃了你,如果可以给你你想要的或者成为你想要的那个人,我宁愿没认识过你。从来没有爱,也没有沦陷和坍塌。亲爱的,你一定要忘了我。而现在,我除了努力,还能做什么呢?我现在像一块饱满的饼干,又酸涩又新鲜。我梦见彬彬了,在梦里她有着多重人格,许多种性格和表情在她身上重叠,重叠。我忘了她是谁。醒来CD机里在循环地放着这首歌:The divics。我整个上午都在吃消食片。
第二天,他知道上当了。最后小普说:买个教训,以后只要是要交钱的工作我都不干了。我觉得好笑又难过。连小普也会被骗,而且还不少。我们都没好意思对别人说,就像阿贵没有去碧峰峡一样。
我终于忍住没有吃东西。这是个好的开始。向日葵的头这么大,可是它的身躯多么细。我已经没有心思写小说了,我要节食,减肥啊。我要掉进游戏里面出不来啊,我不要一天想着考英语这件事啊。到处左右都是人,在厕所里,在电脑前,躺在床上,站在走廊。
吃饭的时候母猪突然说,“我以后再也不要管任何人怎么看我。”很坚决,然后吃完最后的饭我们就走出食堂。下午电影课,伯格曼的魔灯还没有看完。我似乎又有了力气,这是因为小普在吗?我不吵不闹我们就会很好的,我要乖乖的不然他会走的。但是我一直乖下去又怎么样呢。最后还是我走。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我知道现在我不能离开他。我是个笨蛋。母猪说如果他把别人心情弄糟了他会很高兴的,这证明他能影响别人撒。我不信,我不喜欢这样。我为什么就不能带给别人积极健康的东西呢?我有些沮丧,又觉得没办法。我什么都没有说啊。那为什么。
小普在网上到处发简历出去,有的有回音,有的没有消息。他总是想着去弥勒,那个熊庆来的学校,那个产葡萄酒和红土地的地方,会怎么样呢?我又有点担心起来了。我只是怕他不好,不是怕他离开我。真的。
他抱着我突然说,“我会在你心里住多久呢?”
“不知道,你呢?”
“一直,一辈子。”
我又说再强烈的感觉都会让时间冲淡。他说:“那就让时间来说吧。至少现在我觉得是这样的。一辈子。”他跟我讲他高中的朋友叫马路。我很模糊而明确的感到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我要走了,我不难过。我知道这总要来的。JOEKI发消息给我,“达到太阳的核心,然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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