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写作的时候

文/张小跳


  我真正的开始想要写作想要表达,大概是高中的某个时候,所有的变化都是这样的,这就是政治书里的量变到质变,谁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也许是因为你爸你妈根本就不管你,或者他们老是管你,或者他们干脆就不存在。当然,我只所以这么写,多半是因为我觉得我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爸我妈,是的是的,的确如此,任何人的成长过程都和父母有必然联系,不过怎么看这也是一句废话,无论人和动物,都是一样的。

  如果小时候我不是跟着我爷爷奶奶长大的,我不会那么早开始读书写字算术,也不会拿着一本拍纸簿写那些科幻童话,说起来,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我第一部科幻小说说的是什么内容了,虽然我记得它的名字叫“汽车城”。在长久的爸爸总是值夜班妈妈总是在外地出差的童年里,我有一柜子书、一位高级造纸工程师爷爷和一位妇产科医生奶奶,还有一个菜园子。我喜欢看书看电视,书上有无数的外国童话故事,电视里有无数的外国动画片和我完全不懂的外国电影。有年春节的时候,电视里放了音乐之声,几天后,一大家子人发现我和我哥把自己锁在一小房间里,刚开始他们都很着急,但当他们问,你们在干什么哪?我在屋子里大声地回答:“我们在度蜜月!”——这就成了我整个童年的笑话之一。

  通常人们会问,你究竟吃错了什么药,怎么搞成这样子?我没有办法回答他们,我吃过的药太多了,我不知道究竟是哪颗药错了,或者有些药混在一起起了什么副作用,这太难说了,可是是什么让一个沉默自闭爱哭鬼变成如今这样的外放型怪胎呢?

  高一的时候,学校有个话剧比赛,那时候我们那逼我们一定要写随笔做摘抄的文艺青年语文老师敦促我要去参加。我之前对话剧一无所知,上网查了点资料,凭想象写了一个老庸俗的故事,文艺的酸味弥漫了整个礼堂,评委老师说完全get不到我的point,我们被淘汰的那天傍晚,我回到教室和朋友在一起哭了一场。后来,我成立了学校历史上第一个剧社,名字叫做“自由式”,我和一群朋友同学花各种自习课的时间排了一部长达一个小时的穿插着各种剧种各种情节各种文艺酸味的戏,并得到了包括负责学生工作和技术支持等各种老师的支持,然后大肆宣传并且上演,最终所有前来捧场的观众告诉我,他们完全get不到我的point。

  高中中期,我每天带着CD机上课,别人桌上都是课本参考书的时候我只有一叠欧美唱片直挺挺地站在各科老师的面前,那时我的成绩变得很差,从全班第一滑落到全班中下游,没有一个老师还把我当作种子选手看,我在家做作业的时候常常把音响开得很大声,爸妈常常吵架,我权当作什么都听不到,我和爸妈也经常吵架,当然从来都没有吵赢他们的时候,然后就一边哭一边拿个刀想割手示威。但是我从小就是怕死的人,拿命换尊严何况是被人当作屁一样的尊严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他们几个从来都不知道我想割手,因为我从来都没割过多深。那时候我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随笔里写同性恋小说、H小说、自怨自艾散文和仿佛看透世界散文。后来更换的老实的语文老师多次被雷之后,就只说对我的所有文章保留意见。

  高中毕业前夕,我开始写博客,那时候我暗恋我的同桌,整天写的都是关于他之类的,或者是一直以来我写随笔时喜欢的自怨自艾的小调调,至今我写博客仍然常常自怨自艾。高考结束后,我开始希望能够看那些我听说了很久但从来都没有看过的电影,于是我去买了很多碟回家坐在阳台角落的破电脑前面看电影,在那个长长的阳台尽头,我看到了足以改变我一生的一部电影,深作欣二的《大逃杀》。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坐在阳台的阴影里死命地哭着,我爸从某个房间推门出来说,这么晚了该去睡觉了,然后我在阴影里低着头干脆地应了一声:好。

  后来我读大学了,每天三四部电影的日子常常有,豆瓣上的纪录飙升至1000之后,我弟老文对我说,大学过成你这样就不虚此行了。可是大部分电影我看完就忘,记得的片段加在一起可能都不会超过20个,大多数故事看到一半就知道了结尾,大多数男女主角很帅很漂亮可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看了那些传说中非常经典的电影那些传奇式丰碑式的大家之作,也看了那些傻到极点令人狂笑不止但是事后却觉得完全没有回味的商业电影,我看那些经典悲剧的时候常常乐得不行,看青春喜剧的时候却老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刻哭了出来。

  大学时代我终于成为了校园中一名短期的明星,我成了一个非常有名气的校园歌手,拥有自己的fans,参加过乐队,写过歌。我与摇滚乐手们来往,看着他们抽违禁品听着迷幻乐然后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沉迷其中,或者是在我哼唱之中迷失方向。看着那些我第一次认识的人听完我的歌久久地哭泣,然后要求我再唱一次。我只能微笑着重新再来一次。我和一群朋友搞了一场毕业演唱会,八个人筹划、排练、准备,从节目到影像,从灯光到舞美,我们靠自己做了一台有三千观众的被称为学校历史上最震撼的晚会。晚会结束时,我们抱在一起哭,然后笑着与无数的朋友留影。大学毕业后我开始工作,经历了连续加班一个月不休息的日子,也经历了无数半夜两点走在回家路上的时光,我走在路灯下的时候,常常幻想那是舞台上的帕灯,我闭上眼睛,跟着耳机里的歌,在心里使劲地唱着。

  如今的我已经不太唱歌了,没有时间看电影,有空的时候也只能断断续续地看一集美剧,我买了很多书,持续买回的书都只能放在家中的书柜里,流行小说和侦探小说成了我妈妈的好伴儿,那些关于文化、旅行、历史、精神病、屎尿屁、艺术家以及食物厨艺的书就那么放着积灰尘。

  这样一篇文字就被我写成了流水账,大概36同学根本就不想看,其实我自己也不想看,那天Loafe同学核稿的时候我大喊我要重写,结果每次准备开始写的时候就被杂事打断,不是要陪老妈聊天儿看片儿,就是要陪衣冠不整的领导唱K练耳聋技术。最后专门下决心要一气写完的时候,终于把它写完了,写完了一看,还是一篇流水帐。

  不过,说到影响,是的,我曾喜欢过安妮宝贝、村上春树、米兰·昆德拉、泰戈尔、阿加莎·克里斯蒂、三毛、索尔·贝娄、张爱玲、毛姆、欧阳应霁;我曾喜欢过岩井俊二、费里尼、陈凯歌、今敏、索菲亚·科波拉、斯坦利·库布里克、金基德、蒂姆·波顿、伍仕贤;我曾喜欢过酷玩、布兰妮·斯皮尔斯、夜愿、宇多田光、收音机头、皇后乐队、克里斯蒂娜·阿奎莱拉、中岛美嘉、坎耶·韦斯特、黑眼豆豆和费姬。可是问题在于,你要问我谁对我的影响最大?我还真的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想来,这也算是影响的一种方式或者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