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文/微凉


  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一人如失去父母之心。何以为人乎。失去亲人之心。同时将失去朋友。友朋已失。一切皆去耶。宜知孝敬父母。悌其兄弟及友。方能得于世人之心。

  成长一点也不可恶。真的。
  常常想,到底是时光剥夺了我们天真的本能,还是我们自己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社会。但是善良和爱,那些关键词,无论如何成长,只会越来越厚重,而非被消磨殆尽。这样,才是成长的意义所在。
  有一些问题看起来很可笑。比如,不会爱。如何去爱。什么是爱。
  或许回答是,爱是一种本能。
  只是真的要说,我还在慢慢学习它。在一年前,在那些二月的阴天向我逼近之前,我大约真的没有明白这个词语的意义。
  只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静。太过理性,便是无情。
  她和我说她吃了安眠药。我没有回应,依旧面对着冷冰冰的电脑。她一会儿便回房去睡。我打电话给他,催促他快些回家。他说,他还在打牌,要晚点。反反复复,三四个电话,他才靠近家门。再看她时,已经口吐白沫,不醒人世。我没有感觉。
  医院,急诊室,洗胃。一如十年前。对的,这已经是第二次。医生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一发现不扑上去抠她的喉咙?我没有想过这些问题。从来没有。
  之前,甚至在反复犹豫,是否要救她。是否,要让她离开人世。我只是觉得在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的感情,一如她所说,我已经为你付出快二十年,你就让我成全自己一次。
  住院,重病房,打点滴。他比我更着急。他看着我浑浑噩噩的样子,说,你走。你走。那些时候真的觉得,这个时候急有什么用,为何平时就不能不打不骂,多关心一些,留在家里,只要留在家里就好。
  那段时间,二月的福州,气温是反常的二十多度。我在街上闲晃。我心里深深地觉得,就算她已经死亡,我也不会流泪。
  这些字,打下来的时候,手指略微颤抖。心里隐隐地激动着。
  我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渐渐有了一个认知,我不会爱。
  你说,一个人连父母都不爱,还能爱别人么?
  只是为什么?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他们说要离婚。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拒绝去爱,自我保护意识太过强盛,为了不让自己伤心,于是不放入感情。他们结合二十年,或许一开始的错误便是我造成的。付出了那么多,却养出一个没心没肺的孩子。或许这个孩子看起来比别的孩子在某些方面还是优秀,或许,这个孩子看起来将要成功。可是,心还是缺了一角。一颗对爱没有感知能力的心,看不见笑容的脸,并不是幸福。也或许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对男生,也只能达到喜欢,从未想要过拥有。本能在强烈地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伤心的可能。
  我觉得自己能够很好地去感知自然的一切。我看见绿叶繁盛会觉得欣喜万分,看见浮云朵朵承载着整个世界。可是,却独独去拒绝他们,拒绝去爱他们。她一直训练我独立,并且说,如果哪天我离开,你也不要太难过。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难过并不是一件坏事,当我们失去喜欢的东西的时候,也许眼泪会是你的救赎。
  花了很久的时间来调试自己的心情。在哪一天,开始告诉自己,开始学习这些人类的本能。学会和他人沟通,学会关心他人,定期和家里打电话,告诉他们最近的生活,学习如何如何。我们并不能太理性,有一些看似废话的东西才是联系人与人之间感情的重要环节。学会倾诉烦恼,学会如何靠近,学会如何去拥抱,学会如何去感恩。
  慢慢发现,除了自然界之外,人类也是很美好。或许人际关系秩序混乱,情感错综复杂,但是,时时在人群中寻找一张微笑的脸,自己亦会觉得内心愉悦。
  慢慢地让自己回复正常人的体温,体会正常人的感觉,成长对于我的意义在于此。或许到此就要来一个结束,再写下去就要成为“心灵鸡汤”,有很多感受还是要自己去体会,如果是天生就会,那真是太好。而我,还是要继续学习下去,成长只是一个契机,它只是要让你更加热爱生命,了解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