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LLY SUMMER

文/轨


  我想写一些事情,但一落笔就碎开了。
  混乱了两年,在这个寒冷的夏天达到极致,发现生活真的不可以被安排。
  以上,开场白。

关于旅行
Aug 30,2008

  飞机上的10小时没有想象中的漫长,没有计时工具,就在原声电影、咖啡和烤面包以及短暂的昏睡中熬过。听不懂《Sideways》里的对白,原来我不是那么原版的文艺,看了半截都市爱情片,甚至忘了结局是否甜美。Music Channel 23里有Bjork和Radiohead,原来在这里他们也被称作The Edge。SAS的空奶捧着竹篮分发烤面包,虽然我更喜欢冷冻的烤鹿肉三明治。还记得自己找washroom差点打开机舱门,匆忙之中一下子忘了该怎么用英文发问。

  在Arlanda转机对着空荡的通道十分茫然,虽然INFO的黑人姐姐很热心的告诉我往前走下楼就可以找到,幸好突然出现的黑头发空姐用中文问我是不是要转机,我还纳闷她怎么就知道我说中文的。顺利的check visa后开始在狭小的机场里熬时间,看见机场可爱的邮箱,忍不住给亲爱的你写了张明信片,感谢无意中办的young卡为我付账,免去了把50大欧都变成SK的尴尬。地平线开始绚丽,我还记得那短暂的跨国飞行上美妙而持久的日落,其实这样的一幕远甚于平庸的44次反复,尽管没有被记录。

  耳鸣的疼痛还未停止,就被机场门口突袭的寒气吓到,北国的夏天不是温度可以测量的。我坐着Mr Krook的车,在还未完全散开的夜幕里瞥见茂密的森林和空气潮湿的湖泊,随后到达了这个灯火通明却早已睡去的古城。他们在一幢小木屋的门口迎接我,屋里的一切都小小的,色彩繁复而温馨,似乎有人曾告诉我这样表面的平和。

Aug 31,2008

  Porvoo是个很小很小的city,房子不超过四层,一般都是两层的小木屋,被刷成不同的颜色,造房的原木相当厚实,冬天也很暖和。据说这里算芬兰的古城了,有六百多年历史,最初是瑞典人建立的,所以还有很多说瑞典语的芬兰人,我住的家庭就是的。老城的山顶上有座很老的教堂,只在夏季开放,三年前被一玩火的孩子烧了黑色的木制屋顶,所以现在看上去都是不均匀的咖啡色。教堂的造型似乎是芬兰小木屋的放大版,墙壁却是石砌的,屋顶下方的部分有繁复的装饰,据说是中世纪中欧城镇的风格。关于某亚历山大九十九年前在这里的壮举我不大了解,而这座小城由此得到的关注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他们骄傲地对我讲述这些历史,我突然意识到文化和时间长短无关。

  很喜欢老城里的小店,去了很多次,都不好意思再跑去听热心的店主介绍,把那些精致的手工艺品都摸一遍,然后尴尬地离开。某次到一家设计店,店主看着我问了六种语言,我愣了一会然后说English,于是她开始给我讲述那些衣服或是饰品的故事。很多东西的材料都很简单,技术含量也不高,想法却很有独到之处。杂志纸页制成的单肩包,铁丝和纸袋制成的果盘或是灯罩,玻璃羊毛或是木制的饰物。也许有些更像是孩子的手工,但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的实用性。想起厦门众多小店的手工玩具,相比之下都只能算是拙劣的模仿了。

  老城后有座小山,100多米的人工弧度,冬天积雪时很适合滑行。据说山上曾有座木城堡,某年被烧就没有再建,只留下这山坡以及漫山的松树。山下河水流过的地方布满野花和芦苇,从木桥的角度远观这小城十分写意,隐约可见的教堂沐浴在北国夕阳漫长的余晖里,它的倒影安静地躺在河里陪着整个小城逐渐睡去。也许曾有很多画家在这里驻足,留下了这百年不易的宁静。5万人口的小地方就有200多画家,不知道算不算浪漫的写照。

  9点多,一个人漫步,夏末寒意侵袭。听见身后女声嬉戏,四个Gothic Style的女子冷艳穿过。这里的年轻人与世界上任何一处的无异,看看每天Hesberg前聚集的年轻男女就觉得这寂寞的小地方依旧充满活力,可惜我始终没勇气到某Club感受,尽管听说小时候听的Taut某天会到附近打碟。

关于孤独
Sep 3rd,2008

  她这样叫着闹着神经质地躺在地板上,任性而情不自禁,她没错,只错在这全部的孤独。她说,因为我多拿了米饭和有些发酸的豆腐,所以Lilian的盘子只被塞住小半,为此她自己拒绝吃饭。她说,因为我占用了电脑,所以Lilian只等在一旁走动等待,这样就会消耗体力,所以她无法继续写作业。这些逻辑如何分析都无法成立,但在她的体系里得到支持,并传递给了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算不算完备呢。她每天都计算卡路里,她不想死,她知道Skinny并不美丽,可是巧克力传递能量的方式和面包米饭并不相同,这世界上太多东西是不可以数量化的。他说这个家庭里没有科学,他没能看清这科学的数据如何被不科学地放置。

  这或许是paranoia的某种表现型,teenagers,比较型强迫症。没必要这样分类,但她确实病了,最初只是孤独,Wanted To Be Taken Care Of More。每天两点半回家,一个人在家写作业,等着妈妈六点回家做饭,而家里的另一个女孩却可以在好朋友家玩到很晚,因为她更加活泼开朗聪明讨人喜爱。我承认人与人之间的智力有明显区别,性格和特长也先后天因素都有影响,她内向安静害羞所以更加害怕孤独。这本来不是问题,问题都是比较。如果这偏执可以引导到新的兴趣上,事情应该可以有转机。

  我不大敢相信她的话,善意或恶意的初衷的确很重要,我却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这个Half Chinese Girl的,是偏见,也防止最坏的可能。她希望Lilian快乐,她希望Lilian不像她一样,这句子比诗经里的还动听,可事实却是不顾一切地control。女人的嫉妒很强大,孩子之间的表现形式可以简单到吃饭,她说这是game,我只担心会有更多的变异。

  中国孩子每天折腾功课或许也是种幸福,这忙碌的幸福并不只属于如今奋斗的年轻人。回忆起那些时光,我们还能说自己吃过苦,其实我从未觉得分解因式解不等式对我今天的生活有任何影响。或许,是因为它们,我的teenage才少了一点点孤独。

关于亲情
Sep 6th,2008

  不大想说这个很重要的话题,这本来就是被放置的虚妄的名词。
  再次相信时间是万能的,一起走过胜过千言万语。温暖的平静的苛刻的可笑的都是丰富的,错过了时间是无法弥补的。我明了这良苦用心,这无奈却无法释然,我依旧无法承认你的角色。我们都尽力了。谢谢每一个把故事完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