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模像样的搬家,我只搬过一次。和年长些的朋友聊过什么叫搬家,她认为我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何谈搬家?把家当搬到新的住处,充其量只能算挪窝。可是,如果单身的人来说搬家,岂不是不成婚就一辈子没资格说了?显然太苛刻了些。
我这次搬家仅限同城活动。比起毕业时从武汉搬到上海的经历,这次在距离上可是够短的。为什么我一说搬家就只想到这次呢?是因为在上海的这次搬家是彻头彻尾的,从找房子开始,到布置新居结束,从程序上看是没什么遗漏了。
上海每年春节前后会发生大规模集体搬家,那时人们会依据新的收入状态、居住需求和生活半径来选择新居,当然这仅限于租房客。我本以为租房住是件爽事,可以不爽了就转移,但一堆条件横在面前的时候,自由的小火苗便立刻被一阵疾风暴雨打灭了。
第一件难事就是找房子。据说在北京要付给中介相当于一个月房租的手续费才能拿下新居,租房客便纷纷直接联络房东。在上海手续费低不少,一般是月房租的35%,这使大部分中介大姐、阿姨们的面容看起来不那么狰狞了。不过,这不代表他们喜欢帮我寻觅价格在800到1000元之间的合租房,一是因为合租插进去住本来就比较难接洽,二是因为钱太少,不但相应房量少,中介的驱动力也不够。
我很快还是决定请中介解决问题,在此之前,我咨询了数位本地朋友,她们认为我的预算合适的选房范围就是老弄堂。这种别称“亭子间”的老屋,空间不大,卫厨合用,但往往位置绝佳,邻里和睦,治安良好。这对钱少且独身的我来说,是很实际的建议。
房子接近静安寺,步行上班单程35分钟,离不少朋友的距离颇近,方便常聚。看过这个房子之后,我还去复旦大学附近看过一处安静的一楼房间,毕竟是和房东同住,他要求我不可带任何客人回家,这对我来说不可接受。加上房东人颇古怪,我还是放弃了这个跟好兄弟和梦想中的学府作邻居的计划。
订下这个房子时,冬天已到。卫生间无热水,也无洗衣机,这两个问题我都设法化解了。朋友送给我电水壶和暖水瓶,解决了热水饮用问题;在公司附近找到一家浴池,又解决了洗澡问题;每周带衣服去兄弟那里洗虽然麻烦一些,但却对我们常聚有帮助,还算一桩美事。
搬家准备全部做好以后,余下的任务就是运输了。从拿到钥匙到正式运家当,一共有三天的时间零散地带些物品。我用两天各搬了一摞杂志,又用一天搬了一包杂物。不过,这点儿东西占总家当的比重实在太小。我的不到三百本书和近百本杂志,必须要用车拉走,我个人的力气绝对是杯水车薪。
确定周六早晨搬家。兄弟答应从亲戚家带一套闲着的被褥给我,二人一大早在静安寺会合,将行李搬到新家。回到老房子,在中午之前组建了临时搬家工作小组,共计四人加我,准备了数个箱包。大家闲聊休息攒力气,我则挨个包装上东西。
要说搬书,搬过的人都知道头疼,没搬过的也知道手疼。搬书嫌重是肯定不行的,除了考虑怎么省力以外,最重要的是如何避免搬运对品相的损伤。条件所限,我并没有太认真考虑对书的保护,结果有些原本就订得不牢或翻得较旧的书,在抛接几次后发生脱页;有些书被压折部分页面。理想中应该设计铝合金一类轻质材料制成的盒子,每盒盛书十余本,盒子之间可拼接为书架,分拆则方便抱起来搬走。
去年七月中旬,我的所有藏书自武汉托运抵沪,运输车将书箱抛在楼洞口三十米外的路口。在我开始“蚂蚁搬家”之时,天公竟突降暴雨,戏耍我与爱书。一怒之下,我赤裸上身,咬牙狂奔,将书抱运至楼洞内。最后一包书背进楼时,雨竟停止,作完成任务的骄傲状,实在气人。
这次搬书,用大行李袋装了两袋,又用其它包塞了两大包。如果完全装满袋子,这书能把两个大活人压趴下,那就根本没有搬得动的可能,只能把大包裹喂个“半饱”。好不容易把这一大堆东西抬到楼下,叫出租车却半天不来。兄弟们只好坐在楼下花坛边上等着。
在上海搬家,如果有帮手出力,叫货运出租车是很合适的,价钱与客运出租车一样。货车的箱柜放得下很多物品,如不涉及太多大件家具,普通的电器、衣物、书籍都能装得下。如果请搬场公司,上楼下楼要按楼层计费,平地搬运还要按米计费,车程又要算钱,真是不大划算。省下的钱够请兄弟们好好吃一顿的,问题是在一路上,要这几位在货车箱柜中忍个几十分钟。特别是不能把头探出箱柜上边的天窗,被交警看见必罚无疑。
东西运到新屋弄堂门口,可这么多大型包裹,如何通过狭窄且踩上去吱吱作响的楼梯,那真是要再想办法。楼不高,人手多,兄弟们这次用了化整为零法,把大书袋换成了小书包,一部分一部分拎到楼上,五个人运两趟就完工了。小屋里堆得水泄不通,我直接带大家到饭馆坐下休息去了。
对新家的适应还挺顺利。晚上学会了轻手轻脚,电视机也开到最小声,以免影响邻居。一个人的小屋生活过久了,也真觉得挺安稳,再回忆搬家的全程状态,真是小有恐惧。不过,搬家使我的生活轨迹改变了,这也是潜因默化的效果。两相对照可知,主动的搬家一般会带来欢畅和新鲜感,疲惫只是副产品;被动的搬家虽然折磨人,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变得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