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太阳开始呈现出带有回忆色彩的橘黄,马路和窗外闪过的建筑都浸透于这空气中。他没有卡车驾照,也不关注这辆卡车是如何被借到。反光镜上的刺芒和后面躺得歪七倒八的家具一起抖动,路面完美地平整,适度的抖动只和心里哼的小调有关。三月的风吹在脸上多少已经有些温度,他试图拿颗烟,看了看旁边座上的人,伸向裤袋的手自然地落在了档柄上,轮子低缓地旋转,拐进小区。
在楼梯口停下的时候两只毛茸茸地小型犬一前一后追着跑过,再后面追着个小孩。周围的植物很深,几乎能挡住一半的视线,这公园像多层的蛋糕,建筑和植物以及小区设施层层叠叠地发出沁人的气味,但他近视,又不戴眼镜,自觉所见之景多为模糊,不可作考。路边古欧式的长凳已经有了铁锈,颜色深得鲜明,点上烟刚要坐下休停,又被拉起来,被她在上面垫好展开的纸巾。
一楼的位置省了不少麻烦,东西也不算太多,一口气累趴在沙发上时却也已经天光黯淡,没有等人高的书橱衣柜之类实在是万幸。事实上他并不强壮,身体修长如寡言的便利店夜班员工,又不好意思问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帮忙。但更懊恼的是自己除了玩笑之外不知如何言语,只是如消防队员般呼之则来。心存不奈,一边谴责自己的不奈。
中午说了要付出请客的代价,她真的买了许多菜,在厨房里叮当作响。客厅里昏暗,没有开灯,他坐着百无聊赖地开始怀疑她的厨艺和自己的位置,结果晚饭出人意料地好吃。
晚上别走了,住这儿吧。吃完饭准备走的他听到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