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城市 - 漫长时光的里程
2008年1月31日



 
       
 
 
tooday22
 

城市烟火

文/渔小笛


  看安妮的文字,总会有一些沉溺。她随笔里淡淡的笔调,她描绘出来的生活与个性,她随波逐流平淡从容的性格情绪。在她的文字里,我总是能够回想起一些平日里被我忽略、搁置的回忆。那些时光,穿越尘埃抵达尘封的内心,我的灵魂前所未有的激荡却又清澈宁静。
  我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阅读旧时光,那些绝望却不轻易失望的生活态度。我如同被狂风吹进旋涡中的孤叶,旋转不息混浊不堪。在忽然的一瞬里,在浑浑噩噩中找到了出口。回过头,猛然发现看见自己蒙着眼睛一路走来的历程,前所未有的旅程。

  说是旅行,说“游荡”,说“漂泊”,或者说“飘浮”更为确切。
  05年夏至07年。
  我走过许多的城市,遇见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群,经历很多挣扎的故事:那些短暂而深刻的爱与被爱,和些许片段的暧昧。
  镇江、常州、苏州、北京、上海、无锡、东阳、合肥、南通。
  当我一个一个字将它们打出来的时候,回忆好似列车窗口急速而过的风景,刹那可是真实。
  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只是我独自孤独地行走。没有任何的目的与规程,却清醒地知道抗拒不适应。停停走走,这是一段弥足珍贵却承受不起的回忆。
  在我所走过的城市中,北京与上海,是我错误的选择所停留的地方。已经不记得它们的样子,却深刻地无法忘记它们给我的感觉与那达到它们时那一段长长的晃晃荡荡的旅程。

  一直喜欢火车带给我沧桑的宿命漂泊感,喜欢沿路看到的那些一生都或许停靠不了的地方与景致。还记得去北京的一路风景,贫瘠的安徽小站、北方农村悬挂的玉米、陡峭巍峨远长的泰山还有那北方10月微凉的阳光。很惬意,很秋天的感觉。
  那一路,我大都沉睡。我的目光无处停留,惟有用自己的闭目去挣扎前途漫漫的未知。
  我猜想,我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消瘦的。因为那一长串日子里,我可以许久没有任何脸部动作。没有表情与言语,只是安静地、寂寞颓败地前行。
  北京与上海,两个截然不同的城市。我却更喜欢色彩人文厚重的北京。
  它没有上海甚密钢筋水泥的森林,惨淡的天空,和形色匆匆衣着华丽拒人千里的行人。我喜欢那里寻忽平常的胡同,慈祥静谧的老人,骑着单车飞驰的少男少女。
  回去苏州的时候有一段很奇妙的经历:
  临时决定离开,在一个温度低冷却阳光明媚的下午。我拖着有些笨重的行李,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初次却又是即将告别的风景。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方向走错,于是下车拦出租车。本就没打算坐公车,只是因为某个作家在小说中写道:“要真正了解一个城市,只要你多坐几遍公车,因为它会带你经过这个城市所有蕴含生机的地方。”
  在出租车、在那时还没流行泛滥成灾的《无尽的爱》中,我穿街走巷去到火车的“北京站”却又因没有即时的车票回头去了离所住不远的“北京西站”。
  来来去去一个多小时,耽搁了我的行程却丰富了我的眼眸。
  凑巧返回西站的时候车里的音乐依旧是《无尽的爱》,在回去苏州的列车上也又一次听见了这首歌。它成为我那年10月奔波时的“天堂口”,回忆闸。
  坐着车中,看着窗外连天空都是陌生的城市。走过长安街,看到熟悉而陌生的天安门有些许激动,有想哭的冲动,却装作视若无睹。走过时街边华灯初上,那画面至今清晰,夜幕下绚烂的北京有着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气质。
  在北京只停留了一周,我却非常喜欢那里。海纳百川的都市有着如同南京一般给我的亲切与友好。
  坐在火车站门口,我看着眼前即将告别的城市。这是我一直向往神圣的地方,却用出乎意料一种飘荡的方式出现在它的面前。
  晚上7点多的火车,上车就睡去了,连何时开动都不知。醒来凌晨3点,窗外黑漆漆,偶尔飘过几盏零星灯光转瞬即逝。急速的列车一往无前,没有像前去北京时那样停靠很多的地方。黑暮,在陌生的旅途中增添了落寞与寂聊。我不知道那晚走过了哪里,哪里又是我来时曾欣喜激动的地方。
  回去的路程飞快却是枯燥无味。
  那一年我大多时候都是在旅途中,只是并没有小说中那般与某个男子萍水相逢,有些遗憾。些许是我的冷漠与沉默让人难以靠近。
  北京回来之后,没过多久也离开了苏州,离开了我曾花很多时间坐公交从首站坐到末站的城市。
  这座城市,同样留给我今生难以忘怀、无法磨灭的痕迹。

  北京回来后,人一度恍惚。睡在床上都有火车特有的晃晃荡荡之感,走路四摇八摆。
  那段时间,没有工作,整天像个游魂穿街走巷。于是喜欢坐公交,从首坐到尾,再从尾走回目的地。
  那时候很喜欢在火车站窄窄的林荫道上等车,看那里拥挤的小店铺、热闹的小贩吆喝。很爱吃那里新疆人烙的饼,什么味道都没有,一面疙瘩却香气扑鼻,且“回甘荡气”。
  我的记性很差,刚过几年早忘记了当年天天乘坐的公交车是几路,而自己生活的区域又叫什么名字。只剩下大概的记忆,像似王家卫的电影般朦胧跳跃。
  那年,苏州的公交刚刚开始调换路牌号。那年冬天,《如果爱》刚火热上映。
  苏州公车站台设计很古韵,都是园林的风格。我总是穿着秋天里淡薄的毛衣,在涩骨的寒风中抱着双臂等待自己要乘坐的公交。人民路来来往往几多回,以为那里的风景刻进了脑子不会遗忘,此刻回想也只是一点轮廓清晰。
  刚去苏州的时候,生活在胥江路。那时,莫文蔚演唱会的宣传充斥着整个城市的街道。
  那里有一条河流,四周无高大的建筑,所以视野宽畅,是很舒服的地方。记得,我曾独自一人在那片草地上流着眼泪走过很多遍。
  后来生活的地方在工业区,没有繁华热闹却很具气质。
  那里也有一条宽畅的河流,高大的桥梁,日夜穿息的船只来来往往。虽然是冬季绿化却很好,依旧看得见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生活的地方,打工仔很多,也就形成了不成形的小商市。每天9点下了班,总会和一起的朋友骑着单车去吃那里的“麻辣烫”与“煎饼”,钻进某个弄堂租“口袋书”躲在被窝里看至深夜。
  我总喜欢端“麻辣烫”到天台上去“兹兹兹”地吸,再买瓶冰汽水。12月的夜风吹在脸上好似夏天般沁人。坐在屋檐边抬头看天边闪耀的星星,听远方行船的汽鸣声,只是可惜一起的朋友并不志同道合,一般玩乐之友,所以没有共同语言去感怀过去与明天。可惜了那“良辰美景”,独自享受。
  苏州是公认的精致城市,秀美而韵味浓郁。曾经的同事刘阿姨说,“走过许多城市之后才发觉,还是苏州最美丽。”在苏州找不着卫生死角,哪里都清爽怡人的样子。我曾在苏州卫校那块工作,天天路过闻名的“省苏中”,路过时每天都会在心里默念他们的校风:“人不能选择生活的家园,却可以选择心灵的家园。”
  那里有一古庙,城墙很沧桑。我一度喜欢站在那里,长久地看来来往往的车水马龙。心情怅惘而索然。
  总是对苏州怀着过客的心情,或许是因为冬季的缘故,总是感觉这座城市没有太多的温情。
  在苏州的那段日子生活的动荡不安,心情一直很压抑、不得意。那年的冬天,几乎每天的下午我都在街道游荡。最厉害的一次,我从市区走到了一个未知名的小镇浑然不觉。
  在苏州遇见的两个男人,如今已不再联系。那时候结识的朋友,也随着时间的前行一起消逝。像那年的阳光,惨淡冰冷而遥远。暧昧,亲密……那年孤独的我,拒绝爱情。第一次发觉,没有明天一切原来所有都是虚无。
  我很相信第一感觉,自我踏入这座城市的第一瞬就闻到自己离开的味道。我一无所有去了苏州,4个月后,果然离开,一无所获。
  在这座城市,我前所未有体会了人世的冷漠与自私、友情的脆弱。大概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我学会不再相信、不再交心。苏州,带给我的记忆虽然严寒却给我成长懂得了何为坚毅。是这座城市让我懂得,一切都需自己的努力。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我放弃了在这座城市的继续飘荡。
  回家短暂停泊之后,在大雪纷飞的一天“降临”无锡。
  继续点燃那些城市的烟火,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