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对我说:小跳同学,我命令你,一人一城市,一跳一稿子。
迫于36无情的压迫,只好在年关之时抽空写稿子,但是最近脑袋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周国贤翻来覆去唱着“汉城如沉没了剩低首尔市”,只能想到用“若沉没了”来充当标题,简直一塌糊涂。
但是我没有去过汉城,一人一城市显然不能用汉城蒙混,人在杭州,自然非写杭州不可,但是杭州若沉没了,显得毫无良知,好吧好吧,那么沉没了仅仅是个比喻吧。
其实杭州也险些沉没,那段洪水来袭的日子,风雨交加,我的伞已经破得伞骨和伞面完全分开了,看着脚下的水,我和Ewan同志只能沿着待修道路的窄窄的花坛边沿往前走,回到家全身湿透,互发短信后更是对第二天的天气完全绝望。但是穿着大老板的拖鞋走出家门才发现雨小了那么一点点。
那一场水大得令人难以置信,我抱着被子在想若是谁在身边就好了,能够交谈也好过黑夜暴雨,然而这个暂时寄住的地方冰冷刺骨,空间放大到孤寂冷漠的宇宙,我只是漂游着旋转着的小星球。
这样在杭州待过了四个月,天渐渐寒冷下来,这些天杭州每天都下大雪,每天早晨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还是感到震惊,用不恰当的比喻来说杭州就是沉没在雪海之中,飘飘扬扬而又急速飞落的雪直接拍打我的面部,钻进我的鼻孔,猝不及防只好走在大街上还猛掏鼻孔。
我常常想,像我这样一个穿得像只熊,撑着伞还在掏鼻孔的女孩,是不是这个城市里特别不和谐的画面。
三年之后从南方回到浙江,世界仿佛是另外一种样子,我一直怀疑自己是否不属于这里,因此必须离开。但是最近越发怀旧,幼年的场景在不合时宜地一一浮现,冬天竟日日有夏天的幻想。
穿着背心裤衩坐在小板凳上捧着西瓜看小电视机里的欧洲电影,我从小就这样长大,长大的那个城市现在每隔半个月可能可以回去一次,但是回家这个词对我来说涵义全无。
这码事,不提也罢。
如今每日在潮湿阴冷的房子里蜗居,工作的地方又大又明亮,但依然寒冷,每天回家都会抬起头来看天空,幻想自己浸在蔚蓝的水中,曾有一度阳光穿刺双眼,直至眼盲。
而时间在身后缓缓流过。
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每一个夏季,在家中的每一个夏天,游泳池,欢笑,冷饮,以及静默的午夜。
唯独有一个声音始终不间断的在我耳中发出“噗噗”的声响。
呃,你好吗,我有时候想钻进大脑去问。
已然沉没在这个芜杂世界的我,早已一无所有,对彼方无可探究。
连可能性,都已经被剥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