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生活 - 最简文字的最大责任
2007年12月31日



 
       
 
 
tooday21
 

如梦叙述

文/木白


  他走出宿舍。下楼。去食堂吃午饭。跟许多事情一样,这件事情他每天都在重复地做着。

  十一月,冬天的面目已渐渐清晰地显现。这天,太阳抛弃了天空,带着温暖远走高飞。于是,十一月的天空,阴沉得如同一张失恋女人愁眉不展的脸。在失恋女人眼皮底下,他穿着灰色外套走在通往食堂的灰色水泥路上。冬天干燥的风呼啸着迎面刮来,于是站在道路两旁瑟瑟发抖的树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那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仿佛是那个失恋的女人哭泣着摔碎了一个美丽的花瓶。花瓶着地之后变成了无数碎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三只玫瑰和卡片躺在花瓶的碎片里同样一动不动。干巴巴的玫瑰显然行将枯萎,早已消散了往日芬芳,而淡紫色的卡片依然鲜亮夺目,卡片上用英文写着:I love you forever。他走在这条充满失恋氛围的水泥路上,转眼到了食堂门口。

  在他踏进食堂的那个瞬间,那种噼里啪啦的声响顿然消失。呈现在他眼前的食堂是一个空阔的大厅,比外面更加昏暗。突然的安静和昏暗让他不太习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地呼出,然后加快脚步朝打饭的窗口走去。

  午饭高峰期过后的食堂大厅,那两百张桌子构成了一幅杯盘狼藉的景象。同时,他发现那位今年四十三岁负责打饭的阿姨正朝他投来注视的目光。她臃肿的上半身,勉强包裹在一条略显肮脏的大红衬衫里,大红衬衫的下半身又被一条同样沾满油渍的蓝色围裙包围着。包围,以及目光,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难受,而且这种难受无处发泄,它显得狡猾暧昧,他跟本不了解它,所以找不到排解的方法。突然之间,他陷入了一种类似绝望的情绪里,像是掉进了黑暗无底的陷阱,只能无望的等待挖陷阱者的出现,判他死刑。

  虚幻的绝望牢牢地将他牵制住了,他紧皱眉头专注地沉溺在里面,现实的午餐显然是食之无味了,甚至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午餐的味道,还没吃完就以将它遗忘。

  他又回到了灰色的水泥路上,在那些瑟瑟发抖的树面前百无聊赖地晃荡。此时,那种绝望的情绪已经让呼啸而来的风从他的身体里刮了出来,消散在阴沉沉的天空之下。取而代之的一片空白填满了大脑,他只是惯性地行走在灰色的路上,在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一个无聊的大学周末的下午,他不清楚要用什么方式来度过它,如同一片脱离了树枝的叶子,他没有方向的在冬天里随风飘荡。

  他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走进了学校的机房,这里集合了所有空虚而又迷茫的大学生。他找到了一个空位坐下去,加入了他们。但他跟他们有所不同,他不是开QQ聊天也不是玩魔兽。他打开了自己的博客,把手放在键盘上,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在沉思。三分钟之后他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来回移动,电脑屏幕上开始一行一行的出现文字。在之后相当长的几个小时里,他的身体一直都是静止僵滞的,除了手指和大脑,而时间的流动由于缺少了他的关注变得迅疾如飞。不知不觉窗外天空的颜色已由灰转黑,变得神秘莫测。他的手指也终于停止了移动,电脑屏幕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一堆文字。也就是你正在看并且快要看完的这堆文字。

  打完这堆文字之后我的脑袋又变得一片空白,但这次的感觉却是轻松的。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饥饿的感觉随之而来。我的胃已经迫切地感觉到它需要一碗热乎乎的莆田卤面来填满它的空虚。我决定下机,去食堂吃晚饭。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我可以想象食堂大厅里的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