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道向前
2007年11月30日


 
       
 
 
tooday20
 

《莫扎特传》
重度疯狂与极度悲哀

文/空城


《莫扎特传》
导演/米洛斯·福曼
主演/莫里·亚伯拉罕
制片/美国
上映/1984年

  我没想到在影片的最后之时竟然有很强烈的想哭的冲动,尤其是当莫扎特的尸体像垃圾般被丢弃在狭小的堆满尸体的贫民窟墓穴时。毕竟在影片的前半段我感受到了很大的快乐,看着小丑般的莫扎特,听着他那傻得可爱的笑声,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可当影片渐入佳境,当音乐渐渐开始变得沉重而悲伤,人物也渐渐变了落魄或疯狂之时,即使莫扎特的笑声也开始变的悲哀。

  我不懂古典音乐,我也不了解莫扎特,然而我想即使换个不知名的人物,或者这只是个虚构的故事,依然能打动我们。我想这部电影并不是在为莫扎特树碑立传。往大里说,是命运与人性,是嫉妒与欲望的原罪;往简单里说,是两个男人,一个天才与庸才,加些修饰语,是一个无与伦比的天才因为单纯走向死亡,一个勤奋刻苦的庸才因为嫉妒走向疯狂。我想用两个词简单总结一下这部电影带给我的感受:疯狂,悲哀。

  毫无疑问,莫扎特是疯狂的,就像我们总说的那样: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莫扎特的确很有才。莫扎特的出场是滑稽可笑的,像个小丑,放纵、不羁、自负,一切狂妄之人的缺点几乎都有。然而,即使放纵,凭借他那不扬的外貌及小丑般的举止我们也无法把他称之为“风流倜傥”;而他的自负,则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毫无疑问,莫扎特的这个出场的确无法让人引起好感。然而随着剧情的深入,我忽然发现,这些所有形容他的贬义的字眼竟然渐渐转化为一个词:单纯。因为单纯,所以他能执着于音乐,因为执着让他更加疯狂。

  悲哀是毫无疑问的,天才往往被忽略被轻视,当人们无论是在空间还是时间上远离他们之后,他们开始变得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对于一个醉心于音乐的天才艺术家来说,自己的音乐得不到认同和理解无疑是最悲哀的事情。就像吉姆莫里森并不喜欢那些只是因为他琅琅上口的几首歌而疯狂喜欢他的歌迷,他要的是理解,不是盲目的崇拜。莫扎特同时代的人们对于莫扎特有的只是崇拜,崇拜他四岁便开始展现的天赋。悲哀的是,只有最恨他的人,他的敌人能够理解他,更为悲哀的是,他并不知道那是他的敌人。然而,或许只知他是知音不知他是敌人对于单纯的莫扎特来说是一种庆幸。又或许,饥寒交迫劳累而死对于莫扎特来说只是一种凄凉,而非悲哀。

  萨列里的真正人生始于莫扎特,而又毁于莫扎特。这是一种绝妙的讽刺与悲哀。莫扎特是萨列里的偶像,上帝是萨列里的精神支持,两者作用下,他从小镇无名小卒走到了皇宫的宫廷作曲师。他自以为有了可以与莫扎特平起平坐的资本,尽管他没有莫扎特的才华,但他有勤奋与对上帝的信念。然而当他发现凭借他全部的勤奋跟上帝根本不及莫扎特半毫时,莫扎特变成了敌人,上帝变成了撒旦。他开始走向疯狂,悲哀也伴随疯狂大步迈开了步伐。他的疯狂与悲哀并行。萨列里是个庸才,但他却有一颗比天才还大的野心,二者角力的结果便是对天才的仇视。拥有莫扎特一般的成就已不再是他的梦想,既然无法升到天才的高度,便只有把天才拉到跟自己一样的低度,甚至更底。嫉妒之火吞噬了他,而在他愈加变态的心灵的驱使下,他也成功地把莫扎特变成一个落魄之人。重度嫉妒总是带着极度欣赏。于是他一边欣赏着莫扎特的才华,一边毁坏着莫扎特的仕途与生活。心灵终于走向极度的嫉妒而最终失控,杀意顿起。他成功地以一种知己朋友的身份,将莫扎特推进了那口狭小且堆满尸体的贫民窟墓穴。

  其实平庸并不是错,因平庸而嫉妒也无错。他的疯狂与悲哀只是因为他有着与自己的平庸不符的野心。而他的悲哀更是单纯的莫扎特在床上奄奄一息之时的那句“请原谅我”。

  天才与天才的相遇相争,就像两块火石,尽管相互磨损,但总能擦起美妙的火花;天才与庸才的想遇,或许可以因仰慕而成就友情;而单纯的天才与嫉妒的庸才相遇,就像火石与岩石相碰,只有磨损,美好全无。所以当萨列里遇到莫扎特,必定是走向灭亡,所以,莫扎特死了,萨列里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