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一:36,我上次记得你说张悬的第二张专辑靠谱了很多,不那么小资了对吧?
36:其实是前半张吧……
米一:可我今天看到另一个人的评论,想想她说的也挺对的,就是你觉得不靠谱的地方正是她觉得欣喜的地方……
36:不过我没说不那么小资哦,我是说没那么自我感觉良好了。
米一:所以我觉得自己还是再也不要写影评乐评的文字了,听歌实在点。
36:打个比方就是我们经常写一些自我感觉好的文字,然后别人看不懂,或者觉得很恶,但是客气一点就会说不靠谱,然后就像某些评论一样,硬要说不靠谱的是精华,这就没办法。
米一:但甲之砒霜,乙之熊掌,这个怎么说得清呢。
36:无病呻吟是说得清的哦。但是我没说张悬啦,这些东西我门外汉而已,打个比方。
米一:36,我其实基本上不信这世界上有无病呻吟这种事的。
36:这个世界太有无病呻吟了。
米一:我学的是逻辑。对我来说,有因才有果。有铺垫才有收场的一天。
36:有因啊,因就是自我需求,结果就是装逼加呻吟。
米一:说的是。
刘锦桢:无病呻吟有什么?写的东西现在总是靠感觉。文字本身是没艺术才对的吧。
米一:我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拧巴。
刘锦桢:文字本来出现就是为了纪录,现在谈出来艺术,都不知道文字到底要拿来干什么。
36:这个要分开吧,你自己写,无所谓,怎样都好,但是如果你写了又想别人来看,还是应该多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
米一:文字是记录。但它自己有生命了以后,就没人控制得住它了。
刘锦桢:生命是什么?那是种存在形式而已。所以说,纪录的话比较好。你看得懂,人家也看得懂。
36:肯定的。
刘锦桢:现在对形容词有点反感。
米一:但很多字,你也不期望别人能弄懂。
36:不期望别人能弄懂,那为什么要别人看呢?当成日记就OK了。
刘锦桢:看不懂的就变成了艺术。跟梵高一样……
米一:这个说着好像成了两个极端了,有中庸的状态吧。
36:文字是功能性的。
刘锦桢:我只是觉得文字还是中庸比较好,太浮华的东西那就不是艺术了。
36:呃……浮华是用词习惯嘛,那个倒无所谓,刚才我们在说呻吟的问题,哈哈。
米一:人们都爱呻吟。
刘锦桢:呻吟的东西是没办法的,很多人都是有反抗意识,不满现状才呻吟。这个跟平时的生活有联系吧。
36:对啊,不过呻吟是没错的,关键在场合。
米一:在大环境下,变成虚荣了?
刘锦桢:我也觉得。
攻儿:发泄不满可以,但不要把自己的不满当成真理去进行传播。这是非常不负责的。
36:对的。
米一:一个人是一个人。
刘锦桢:但是,立场不同。所以文字的实际能力还是在于纪录。
36:说负责有点过,但至少是非常无聊的。所以呻吟一般来说,就是满足自己的。
米一:我觉得就算你想它的功能只在于记录,也无法控制了。
36:满足自己,功能就达到了。
刘锦桢:用呻吟还满足自己?
36:呻吟本来就满足自己,你呻吟你的事情可别指望我看得懂。
米一:但或许某些人真弄能懂。
刘锦桢:也不觉得。呻吟的东西还是看你的立场是大众的还是小部分的,大众的话还是很多人看得懂的吧。
攻儿:没多少人能真的懂另一个人的呻吟吧。
米一:某一刻懂的机会很多。
刘锦桢:很多诗歌也属于呻吟吧……
攻儿:只是好像懂了,但心里早就已经扭曲纠结了。
米一:那吸收进了就是自己的了,接着发展自己的呻吟,再发散出去。
攻儿:很好,这就病菌嘛。
36:如果说小说之类比较大段文字的话,一般的呻吟不会全篇呻吟,肯定有记录的元素。如果全篇呻吟你就很无敌了。然后一般的,比如说出了什么事情你才有那样的感觉,这个事你首先得讲,那么读者就知道了,哦原来是这事,然后其它的就算读者能够“看懂呻吟”,也是自己的思维。
刘锦桢:诗歌呢?36。
36:呃……我是诗歌盲……不要说诗歌吧……
米一:物有两极,好坏罢了,谁主动谁被动的问题。
攻儿:不断反射不断扭曲,这个世界就这样变态了。
刘锦桢:现在我写东西几乎不用形容词。
米一:……你瞎说……
刘锦桢:因为论文不用,继续还是平淡点好。
36:主动被动的问题……呃……为啥要把自己的主动呻吟强加到别人的被动接受上去呢……
刘锦桢:记叙嘛。
米一:“一个人”里就用到两个形容词,你怎么省。
刘锦桢:那是量词……
36:哀而不伤,这个不是用词数量的问题吧,有的文字我们说盛大华丽,有的文字我们说无病呻吟,实际上估计用词量也差不多。
刘锦桢:看过落落的《年华是无效信》吧?
米一:嗯。
刘锦桢:那里面的东西才是形容词的天地,华而不浮。
米一:华而不浮是难得的……
刘锦桢:总感觉形容词用多的话还不如直接打比方呢。
米一:我有点奇怪,我十五岁以前读的书都是20多万的字,那之后碰到的书都是十几万,为什么呢?
刘锦桢:网络小说算么……
米一:有这个分法吗?都是小说。
刘锦桢:网络小说里面出的东西都几乎是一个模型。
米一:这话有点武断。不过出名的大概都是跟风型,倒是对的。
攻儿:我觉得看书这个概念最好还是剔除小说吧。
刘锦桢:感觉,呻吟的东西人们看懂了就出名了,人家说那是特点。看不懂的就留着,跟梵高的画一样等升值。
米一:那个一定程度导致了大众化,又反过来把大众借为己用,好像是人骗人的社会……
刘锦桢:呻吟的东西并非都是坏的。
米一:但那个纯度不会够的,此消彼长,每一次红段时间,又被另一本书给压下去。
36:我觉得说呻吟的东西出名了,不是呻吟本身,而是作者在呻吟之前的记述部分,可能比较大面积地戳到了人们心里某些敏感神经。
jennifer:其实是被自己感动了。
36:比如说你失恋了,再看一个失恋的人写的东西,不管他写的什么你都会觉得好像是在写自己,然后就共鸣什么什么的。
jennifer:只有自己感知认同,才会有感觉。
刘锦桢:很多呻吟的东西都是在不被接受的情况下就说是无病呻吟。36,你跟我想的一样。人的情感是很容易被触动的。相似的东西够法的话就会出现呻吟的共鸣……
米一:然后一群观众就在那个圈子里打转,重复欣赏着自己的情绪。
jennifer:就是。
36:呃……小说的话,看小说还是看名著吧,虽然我都看得少……
刘锦桢:说白了,呻吟也是感情的流露,对于36说的客观条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36:谁都会有小情绪啊,关键是你对周围人和环境造成什么影响,这样子的。
jennifer:对。
刘锦桢:有时候都感觉自己的生活就是一部长篇小说。
攻儿:百花争鸣是好事。但放眼看过去,基本上所有小孩的文字都是流于为了呻吟而呻吟,为了流行而呻吟。这是什么好事?
jennifer:但我觉得小孩文字是成长经历的一种体现。
刘锦桢:我们也不能那么说的。
36:就像我们每个人都自恋,然后我们每个人都挺讨厌别人自恋的。
米一:一个度的问题,过了就不好了。
jennifer:谁没有青涩情感的阶段啊,我觉得这个度也是不必在乎的,因为但凡当事人都会觉得深刻,但是当你成长之后,才觉得一切都是惘然。
刘锦桢:其实一个时期的孩子的发展轨迹几乎一样,呻吟也就可能存在共同点。也不能说是因为流行。比如80年代和90年代的孩子。
米一:一段时间你可以不在乎,但放在一个环境里,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jennifer:所以我觉得这个就像一个青苹果成熟的过程,难道你要去强求这个青苹果在未成熟之前不能太酸么。
攻儿:如果说呻吟是一个风格的话。同一种风格看得多了,你不会觉得这个写作的气场出了问题吗?
刘锦桢:就是因为不是自己说了算,所以才呻吟了。
攻儿: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青春,却用同一个语气来表述。这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刘锦桢:什么语气?他们看过的书都那样的语气,你还要求他们写着毛首时期的文章么?社会环境问题而已嘛。
米一:我有时候觉得70年代看80年代,就像我们80年代看90年代的人一样。
36:呻吟你还指望80年代90年代么,呻吟的有效期短的也就一两天,再长也长不了哪儿去。
jennifer:我觉得这个是一个群体性的问题,当群体处于青春期的时候,就不会出现鲁迅的文学形式的盛行。
米一:但说回来,看书本身而言是件好事,大好事。
jennifer:这个就是主流,不光是一个文学流派问题,是一个社会形态问题。
36:不是文学流派了,是文学流氓了。
米一:文字强奸不犯法。
刘锦桢:孩子的心性容易被感染。我们的文字多少就有点借鉴的味道,并非每人都能有自己的风格的。
jennifer:说起风格……
36:现在的环境不具备形成风格的条件吧。
jennifer:……这个本来就是一个需要群体参照的东西。
米一:有真正独立于群体以外的个体吗?
jennifer:没有。
刘锦桢:好比开始我学蔡智恒的,后来学安妮的,最后看论文多了,就写论文的,就变现在这样了。环境流行的时候看的书对风格有很多影响呢。
米一:……你这是跟风。
jennifer:就是,只能说明你还没有自己的风格,当有人跟风你的风格的时候,你的风格就形成了。
36:这年头是安妮宝贝当道,当然不是说安妮宝贝写得不好……
米一:集体意淫的年代咯。
刘锦桢:不是跟风的问题,我不是那材料,想弄自己风格的话就要借鉴。如果要求文字都有特点的话,那属于什么流派?
jennifer:个体户。
刘锦桢:看蔡智恒的那段时间觉得这样的文字写起来比较轻松纪实,看安妮宝贝的时候感觉文字就该那样写得轻松,看论文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要系统化。
米一:你这个是有样学样,放在商业上是很好的。
刘锦桢:哎,只是想轻松纪录自己生活而已。
米一:如果生活本身太累,记录怎么会轻松?
jennifer:我是按照我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写,怎么思维就怎么写。
米一:那叫口述笔录,
jennifer:我笔写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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