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点开始 - 每个最初的旅行
2007年9月29日


 
       
 
 
tooday18
 

Long Long Journey,安徽天柱山

文/小萧儿儿


  留言里换了张韶涵的《Journey》,开始喜欢上这个有着齐齐刘海眼睛大得占了半边脸在偶像剧里又瘦又小却仍透着坚强的女孩。我想起NANA那天问我,幸福是什么,我说就是那刻你觉得即使面对死亡,心里也是无憾的。然后我就开始努力回想我有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过,但是真的有过快乐,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好像这个世界突然又回到当初那个没有任何肮脏的小城。

  短暂的旅途,时间却想拉得很长来用。

  清晨五点半,这个城市的天已经亮了,背着斜挎包走在人车稀少的马路上,好似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候,觉得有些东西靠自己很近。像是此岸的幸福,像是由行走带来的喜悦。

  火车站里人也不多。等在候车室,看那些背着大包的人即将出发。火车是七点钟启动,朝北的方向走。想起很多次,从南昌回北京,也是这样的路线。那是傍晚的车,在夕阳的余辉里越行越远,然后看不到尽头一样,没有归属感,仿佛在路上颠簸的已经不知道哪里是家,哪里可以永久的停留下来。

  火车上对座的女孩子,非常瘦,头发扎起小小的一束,似乎是和父亲一起来这边旅行即将回家。一路上两个人几乎都没有什么话,我看着那个男人过来问她要不要吃水果,她也闷着不吭一声,只是发呆或者眯着眼睛微微睡着。那个父亲边独自沉默,喝水或是看表,女孩子起身拿面包吃,慢慢地咀嚼,然后又塞回给父亲,说吃不下了。很多次。我抬头,看见那个男人不时看着自己的女儿,依旧无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微疼。

  我想起自己的父亲来。终年寡言,有心事或者不想说任何话的时候就会默默抽烟。极为细心,做事认真仔细。年轻时很少发脾气,所以他从未对我太过严厉,只是用一种沉默的方式宠爱,无尽的宠爱。那一次我从北京回来,他在站台上,火车慢慢行驶准备停靠。我看着他从远方跟着火车缓缓跑向我在的车厢来,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然后我下车。他接过我的行李,说了句回来了,回来就好。我想起他跑过来时的笑。然后我们就没再说话,我跟着他后面走,穿过人流,走回这个叫家的地方。这个沉默有太多隐忍的男子,用自己的方式在爱,仿佛无声无息,却透在每一个细节里。

  即将旅行的夜晚,会像从前很小的时候班里组织去春游一样,根本无法睡实。早上精神却极好。可就在那火车哐嘡哐嘡驶向前方的时候,突然困极,看着外面的风景一次次的变换,看着远处那片山,心里开始慢慢沉静。靠着习羽的肩膀睡着,仿佛一个长长的梦在上演,不想落幕。

  到达已经是近中午,当地负责的导游来接我们,看上去非常朴实的女孩子,皮肤黝黑,说话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微笑。由于是散客,所以得与别的旅行社的人组成在此游玩的团队。真是庆幸,遇上一些很可爱的团友,是中学的老师,看上去都非常年轻,一开始还以为也是学生自己组织出来玩,很快便熟悉起来。

  安庆市潜山县,距离合肥只有两小时车程,很小的一个县城,我们住在那唯一的一条繁华路上。站在那条路上,便可以看到远山。午饭吃完有两小时休息时间,我们便去附近的药店买些常备药。

  到集合时间我们才下楼来,那些团友已经坐上了车。这里的旅行倒是有意思,并非那种大的旅游车把所有人都装上,而是一个个小的类似面包车,分几个车坐。倒是因为这样,车都已经坐满。我和习羽便坐上旅馆老板自己的那辆PASSAT。大概是这里的旅行社长期挂钩于此,竟有了这样的优势,把那些先坐上车的家伙羡慕不已。

  记得余秋雨有篇字便是说这里的,《寂寞天柱山》,内容大致是介绍天柱山的历史以及许多名人都曾想在此定居。天柱山自南北朝特别是隋唐以后,佛道两教都非常兴盛,佛教的二祖、三祖、四祖都曾在此传经,至今三祖寺仍是全国著名的禅宗古刹。在道教那里,天柱山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地维”,是“九天司命真君”的居住地,很多道家大师都曾在这学过道。我们下午要去的便是这闻名的三祖寺。据介绍三祖寺又名山谷寺、乾元寺,位于安徽天柱山南山腰,为梁武帝时宝志禅师所开创。隋代禅宗三祖僧璨禅师于此立化,葬于寺后。

  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便阴下来,接着下起很大的雨来。我们从“解脱门”走出,去看石刻。沿路有很多卖精致纪念品的小摊,看到手编的草鞋,觉得喜欢,便买下,即使手工有些粗糙。两边是竹林,在雨水里倒更显郁郁葱葱。撑走伞沿斜坡走,道路有点滑,雨越下越大,倒不像阵雨,南方雨这种细细绵绵,一群人便去亭子里避雨,买下老婆婆手里的“水枪”,其实是用竹子做的,针筒的原理,一根小竹柱插在其中,推拉便有水可冒出,像小孩儿一样相互嘻闹。

  雨没有立刻要停的样子,我们的漂流计划仍想继续。浅滩,并不像往常概念中那种顺着水流滑下,而是一个人拉着整个竹筏走在水里。水很浅,可以清楚看到水里的小卵石,看见拉船人卷起裤管膝盖一下都泡在水里。由于浸泡时间过长,脚底已是很不自然的白色。雨水,大风,一竹筏的人,似乎每一步都很艰难,仿佛像是从前书里写的纤夫,只是为讨生活。

  走到最前面的地方便停下来,有一片沙滩,上面置了很多个秋千,还有一个排球场,一群人就像孩子一样玩起沙滩排球来,即使雨还在下着。风微微吹起,玩得很疯,在河边扔石子,把水炮点燃,听见震耳欲聋的声音。不停的拍照。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山和水,还有这么一群把自己置于自然中的人。用最直接的方式表现自己的快乐。

  回到县城已是傍晚。本来想去买烟花放,可是身上湿透,加上疲惫,很早便入睡。

  第二天便是真正之行。天柱山坐落于大别山与长江中下游平原交汇处,据《史记》和《汉书》记载,天柱山曾被汉武帝封为南岳,后为隋文帝所诏废,春秋时代称为皖公山,安徽省简称皖,盖源于此。

  继续坐上那辆PASSAT,走盘山公路。我却有些晕车,下车后才缓过来。导游介绍今天的行程,因为叉路口多,便叮嘱大家不要私自行动,这个时候好像特别看重所谓的团体精神。走很多很多的台阶,特别累,加之旅行前还跳操,腿脚酸痛。只是天气还算好,没有大太阳。据说这里还是《孔雀东南飞》故事发生地,便想起那段凄美的爱情来。沿途有很多叫卖的人,买了黄皮的黄瓜,和往常绿皮的感觉不太一样,口味倒是非常好,脆甜脆甜的。一些身体强壮的男子守在路边,问游客需不需要坐轿子上下车,想起小的时候去庐山,便坐过这样的手抬轿。两个男子前后配合,把用竹子坐的轿子配合抬起,上下山健步如飞,很是辛苦。坐在上面倒还觉得害怕,仿佛随时会摔下般,重心不稳。很多很小的孩子卖竹子做的小水篓、装饰品,看那些稚气的脸,不知道他们一辈子是不是都只看得到山里的一切,对山外却一无所知。

  山上雾很大,仿佛一阵阵烟飘起。旁边的拉索上扣着很多同心锁,似乎这样就拴上了一辈子,听起来那么漫长。这个古皖文化的荟萃地,并不像那些所谓的名胜般过度开发,而是保持着最原始的东西。导游介绍,游天柱,看云海,最好的地方在天柱峰下的拜石台,如果碰巧,还能看到天柱佛光。此景多出现在雨后初晴,红日当空之时,但见危石上下,云浪涛涛,刹那间阳光射来,白浪化为红波,烟云层中出现一个五彩车轮,灿烂绚丽,光辉夺目,十分好看。只是那实在难得,天气的配合很重要。

  印象深刻的是过山洞。走上去说是有两个叉口,分别是求财运和桃花运。一边是天然形成,一边则是人工制造。暗小狭长的宫洞,穿过时必要弯腰低头,却感觉非常喜欢。洞身蜿蜒,形状奇特。

  中午才爬上山顶,只可惜雾气太大,远山景色并不能看得太清楚,只是偶然雾被吹散一些,山景才隐约透露出来。那时可以听到游客们的尖叫声,大概是难得看到一景。据说黄山一年才只有八十天左右可以看到日出,所以亦是非常渴望。

  下山依旧没有选择缆车。爬山便是希望可以一直行走,还有类似过山洞时的手脚并用,才能体会到其中真正乐趣。

  回到住的地方才发现胳膊晒伤,红红的一片,碰上去还疼,身上起小的红疹,估计也是皮肤过敏。好像是这般柔弱,却一点也不担心害怕。

  是傍晚回去的车,那个老板开车送我们去车站,一路攀谈。这个小县城,人很少,总是清楚地看到远山,那一条唯一繁华的马路,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记下来。火车站特别简陋,像是电视里拍情景剧搭的布景。有一个工作人员坐在门口盖章,就算是安检完毕。检了票在所谓的站台等车过来。其实就是一大片空地,面前就是长长的铁轨,延伸到很远的地方。特别想拍下来,可是胶片已经用完,有些可惜。车很准时地来,天就开始下雨,细细小小的,用雨来纪念这里。

  车厢空空荡荡。我和习羽各占一大边座位,说话然后嬉笑。又是一次旅途结束,即使它这样地短暂,可却依旧记在心里。火车依旧哐嘡哐嘡,只是方向改变,突然有些感伤,好似又一场离别。

  回到这个城市是夜晚十点。灯光闪耀,车流喧哗。想起那个小县城的安静来。

  已是八月。在另一个地方就经过了这个跨越。时光匆匆,不知道很久以后,我们是不是都会想起,曾经一起走在那条山路上,看远处的雾。很多的人在身边。我们相遇,然后擦肩而过,不再相见。

  八月是天蝎爱情的逆转,我又是一个人了。可是我不害怕,心里满满地在期待下一次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