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出2月14日清晨的照片。
在一片雪地里。我用心写下的你的名字。
用路边拾来的木棒,沙沙的声音被风吹散,留下的便是永不忘记的留在我心中的你的名字。
那是我20年来第一次独自的出行。
或许那不能被称作为旅行。因为那并不是怀着惬意的心情踏上陌生的路途的。仅仅是沉重的为爱的独自出走。
出走。
2007.2.13.
在露水未干的时刻。背上我的双肩包。辗转过几个座位。然后我看见我要去的地方,在耸入云层的远处。你仅在百多公里以外,可心里的你远在云层之上的之上。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一场祭奠,从那之前我就明了,只是容许我自己去忽略掉这个事实。
你病。肌体的伤远不及你心灵的苦。
你拒绝我关心,拒绝我温暖,你就是要拒绝我。
你说你要自己一个人去赴死。
于是我来到山脚。你不知道,奔赴一场盛筵,用一种沉甸甸的心情,乞求换回一点点你的信心与安心,以为神明可以庇佑,我们这不被肯定与接受的爱情。
从清音阁开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每过一个庙宇,我都仔细地拂去身上的尘土,磕求你的喜乐安康。在心里默念十遍你的名字。
有多少次,脚步都迈不开来。一抬头看见天梯一样长的路还在前方,累到不行。身边也没有别人同行,没有谁来鼓励,只有你在我的心里。我想象着你一直在为我加油打气,然后坚定地继续接下来的路。塞上耳机,MP3里循环播放《一路上有你》,给我满满的勇气,驱走孤单与畏惧。
天空盘旋着一大群的乌鸦,黑压压一大片,像一阵乌云。
我心里面想念着你。目中无它的走过去。第一次发觉自己竟然可以勇敢到这个样子。在不熟悉的深山之中,前后无人,在蜿蜒的山路中,不知道前方还有多长的路要走,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看的到下一个庙宇,可以投宿。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我打着手电。周围仿佛黑洞一般只在远方有寥寥的星光抑或灯光。人在苍天之下变得很渺小好渺小。可是因为你,我却又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离天越近,越觉得寒意入侵。
天空开始有星星点点的冰凉敲打在我的身上。
下雪了。
终于在我冷到快要不行的时候到达了下一个庙宇。投宿进去。
躺下,在心里甜蜜地想着你。想着,你一定会好起来,然后一直一直,我就可以守候在你的身旁。
半夜醒来。噩梦一场。
在深山中。迷路。拼命到处寻找你,却总也找不到你,你的脸庞总是在前方若隐若现。
被子上一层水。是高处不胜寒。
被子里一团雾。是心里莫名的恐惧。
如果说,我一早就该料到。那就应当是那时。
料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般的三月四月与五月。
2007.2.14.
清晨起床。告别方丈,在晨钟声中,踏着白皑皑的雪,一步一步继续往高处前进。我大肆地在路途上留下你的名字和我的名字,大声地在山谷中呼喊你的名字,要天空中盘旋我的声音你的名。
我觉得一种畅快,一直憋在心里面的畅快,我可以告诉全世界一般的畅快。释放的畅快。
在雪地里不断地滑倒,跌了自己也再所不惜,就像,我在我们的爱情中,被你伤了再多次,都还是头不回地走向你,一步步地靠近你。即使遍体鳞伤,即使你再怎么冷漠,即使你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我走到舍身崖。
往下看。
我已经置身在云端,雾气腾腾,双手合十,继续在这灵气聚集的地方为了你为了我们祈祷。
那个时候哪知道一切都是徒劳。一切都是海市蜃楼,一切都如云般轻薄易散。
我单纯地用两天的时间去走过一座座庙宇,在深山里穿行,走到风之谷云之端山之颠天之际。以为可以跨越过千山万水的险阻就走到你的身旁了,可是,哪知道紧闭的不是这世俗,更是你的心门。
下山的时候。我历经了一次生死一线的感觉。
雪地,很滑。
我整个,头朝下地滑行了近百个石阶。天旋地转。我以为,就这样要与你永别了。
我努力地翻身,令自己停了下来。趴在雪地里嚎啕大哭。然后我试着站立起来,看腿骨头有没有摔断。又摇晃了一下头,看有没有头晕得厉害,有没有震荡到脑部。
仿佛还好,一切都没有太过严重,只是腿疼得厉害,没断,也伤得够重。一瘸一拐的,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走着下山的山路。
后来我才知道,它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巨大的灾难,发生在你我之间的不可挽回的灾难。
三月你的生日,你没有满足我的心愿,让我陪着你单独度过。一群人,一大群人,一大群爱慕你的人,她们在四月纷纷出现,扰乱我们平静简单的生活。你瞒着我,不说,我亦不问,即使我什么都知道了。五月,你说了一些有的没的,在深夜里我们抱头痛哭,然后我们对我们的爱情倒数计时。
你不能和我一起坚持下去。
由始至终。可以走下去的都只我一人。
你不是没有勇气出走。是因为我不是能使你拥有勇气的人。
我没能成为你心中所爱。
这是我第一次为你踏上我的旅程。也是最后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