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点开始 - 每个最初的旅行
2007年9月29日


 
       
 
 
tooday18
 

为了一场默默的告别

文/糖葫芦


  终于决定要离开这里了,这个伤心了很久的地方,我从来不曾想要离开的地方,这个给了我近20年淡淡温暖的城市。可是这次,我真的想逃开了,我怕了。巨大的情绪纠结着无法弥散,铺天盖地汹涌而来,我的勇气被磨损的所剩无几。既然无法面对,就只好逃避。

  我决定要放弃了,因为我累了,妈妈说其实很多时候人都需要一些敏锐细小的疼痛,让我们抵抗那些不停侵蚀着生活的麻木。

  喜欢他8年,临走前竟有一种冲动想要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我喜欢他,并且很久、很久了。然而号码按完的第一秒,重重的一声我把电话摔上了,没勇气,怕听见他的声音后会再次舍不得这个城市。何必呢?喜欢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这是糖糖问了我三年的问题。8,不是一个小数字,果然,时间好久了。我喜欢他8年,他不知道我喜欢他的时间,应该也有8年了,好长一段经年。

  最终电话还是没有拨通,没勇气,不如就这样去流浪,没有人会注意安静的离开。我走出家门下了楼,楼前的小区花园里有孩子在嬉闹,用明朗的声音交谈、哄笑,扬着溢满纯亮的笑容追逐、玩泥巴。我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星火明灭,蹲下身把土捧成堆,什么都埋了,所有的,那些记忆中的笑和叫声。临转身,我把那根520插在土堆的顶尖,像墓上石碑,埋葬了我八年的爱,还有17年的垃圾青春。

  时间没有等我,是你,忘了带我走,我左手过目不忘的萤火,右手里一个十年漫长的打坐。

  走的时候像一个烈士,背着大大的旅行包,脸上尽是被磨损后的惨淡,终于能离开了,去一个新的地方来逃避我的生活,逃避我的8年,逃避我骨子里已结成粗壮绳子的自卑。我知道这会是另一段无聊且漫长的生活,什么都没有,我把自己浸泡在这种让人昏昏欲睡的单色调中,并努力从里面挖掘新鲜的色彩。我忽然无措了,我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勇气来面对这一切,我很想大哭一场,但是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东西要掉下来。眼泪的干涸让我感知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麻木,很清醒冷静的坠落,才是我喜欢的那种方式。

  躺在火车上,对铺是个婉静的年轻姑娘,脸上布满爱情刚燃灭的灰烬。夜里听见抽泣声,被被子捂住的很憋闷的声音。我转身把纸巾悄悄放在她枕边,又转回来。早上睁眼时却看见她帮我买好的早餐摆在桌子上,她浅笑,有点微苦,但是她的眼睛告诉我她说她会好起来的,她说谢谢。

  终于释然,终于明晓,生命原来会一直处于一种混乱不安、暧昧模糊的状态中,只是庆幸还是一个健康的人,拥有着明亮的眼睛和明朗的笑声,所以才能在自恋和自毁的泅渡中,奔向彼岸,不拥有期待,也不需要诺言。

  去上海,那个他最喜欢的城市,那个有琳琅满目有雅致古朴的城市,那个有摩天大厦和拥挤阁楼的城市,那个有宽敞的轻轨和狭窄的青石板路的城市。他最爱的城市。我甚至总是幻想他的身影会在某一条街上突然的出现,自己给自己惊喜。

  淮海路。南京路。当我把所有著名的建筑物和著名的xx大道都逛完,最后停在了徐家汇的那座古老而典雅的教堂前。那一刻我觉得我布满裂纹的心真的就要消失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镜头飞快的在我的脑海里闪着,我看见我扬起手对他挥舞着,这是一场太过于弘大的战争,我没有办法在华丽的转身之后重新插上我的战旗,我失败了,而且是以最惨不忍睹的姿态,我挥手告别了,圣爱广场在双手合十的那一刻安静了。喧嚣退去,我清晰的听到了时间流淌的声音。滴答。滴答。

  不同的是,随时间一起流走的,还有他在我心里疯长了8年的名字。

  如一棵欣欣向荣的向日葵,我肆意地溺爱它,可是除了太阳它不会给看我一眼的时间。于是我把它拦腰截断了。我恶狠狠的用斧子把它扼杀,却发现我把自己也折成了两断。

  再见了,我要去别处流浪了。你喜欢的城市不适合我的生活方式,你喜欢的姑娘注定也不是我这样女孩子。我要去过我喜欢的生活。再见了,我会有一辈子的时间,用来忘记你。

  一场做了8年的梦,终于醒了。就好像听着左小祖咒的歌,突然哭了一样。

  上海站,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