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两年前第一次出远门,33个小时硬座火车后北京的样子终于是能看到的了。我记得那个湛蓝的天。晨时的露珠刺亮这个早晨,北方的天气稍微些凉意,火车内已经不像出发时那般拥挤,车厢里清冷而充溢着即将到达的兴奋。窗外的田野地里晶亮剔透,铁轨边上的平屋子显着一股慵懒。
安顿好住处后,就等着那个全国大联欢的音乐节来临。
2
迷笛音乐节。海淀公园的附近就闻到这个大Party的味道。人群沿着天桥陆续往公园走。格瓦拉的T恤,徒步背的军用包,这些着装像道标签,泛滥在全国各地的摇滚范儿里。一切都是年轻的,天气都出奇的好,披洒在这块公园里,犹如高中那早上初醒的运动会。
这个全国摇滚迷的节日似乎有了更多好玩的东西。摇滚的独立杂志在这里摆摊兜售,Lee牌也设了一个大场地,先来的青年们已经开始在墙上涂鸦。
横滨的YAA乐团开场,哑铃、鼓声在这大块的公园里响起,身体随着摇摆,一身古朴的特色着装。
音乐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到处都是新鲜,年轻的,冲动的,生猛的。
后来我去买了杯燕京冰啤,我记得印象底里那些狂欢烂醉的迷笛,这个曾经的乌托邦终究也要消失,没有免费的啤酒了,没有跟某个迎面而来的醉酒青年干杯拥抱。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没有多大的惊奇。想来有了些失落。
大老远跑来的却是在看着枯燥。
再一杯酒我的脑袋在刺热的阳光下也有了些发麻。可这大块的地方一个朋友都没有,而我才刚开始站在这些有趣的地方,才刚开始热爱摇滚热爱理想。任着音乐在公园里高声发作,在Lee牌专区找了个地方,连张桌子也没有,就拿起本子随手写些文字。酒精也搅在这些歪歪斜斜的文字里。好像心底有那么强烈的东西,想着有一天在这里到处都是伙伴儿。而我似乎是在这个音乐节之外的,那些年轻充满理想的气息叫我嫉妒。
傍晚主舞台上了一支西班牙的乐队。Urban Castle Magic。跟着挤到人群里,头顶上的摄影机在不断地跟拍,大屏幕的这些年轻人们在中间拉起一个圈子,随着吉他与鼓在刺激你的荷尔蒙,如此自由放肆。主唱停下来说了几句英文,突然响起Nirvana的歌儿,顿时一片躁动。好像一些在弹奏着的不老青年。
汗水与冲动像传染病在舞台前涨了起来。夕阳和谐地挂在天边,染红你的冲动。青春在这时大口的喘气,粗糙而好不造作,纯洁而美好。
跑了出来,夜幕降临,打了电话给在南方的五百,这些是奇妙的,那边有着音乐,这边是电子曲,还有人在玩滑板,还有人在接吻,踢球,喝醉,POGO。这是奇妙的。
3
接下来的几天,在京城到处跑,北大夜色如此安谧,王府井是条大商业街,天安门挤满了人。还是会想念北京。对于干燥的空气,街上随处可见的北京爷们,总有一股爽快的味道,它是拥挤,夹杂着来自全国各地的血液。而主要的还是去看迷笛。在北京的最后一天,天气转阴,午后就突然下起来雨,稀稀落落,演出照常进行,台下的热情却没有降低,原本干燥得灰尘滚滚的演出地变成一块湿漉漉的大泥地。泥巴倒成了玩具,涂满你的脸,好似这些雨水与泥土在洗涤你已经肮脏掉的心灵。
就有些冷。全身都湿着了,躲在一遮地,看着雨倾盆而下,我就泡在这个雨水里,头发湿成一团,心中突然相当荒凉。好像自己被这场大雨浇毁了青春的热血。在公园里再转了几圈,犹豫着那件莫里森头像的T恤要不要买下。
一阵沮丧,想着我的第一次远行,而我似乎就这样被这个城市这个音乐节抛弃。这一路大把的新鲜与大把的乏味,就要在这场大雨里结束掉。而来来往往这些不安于安逸的年轻人们,他们总想再干出点什么,于是我的口袋里也装满了理想,我觉得我也该干点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