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以为人之修身,当如酒茶之论。
何哉?
酒之品味甘醇,盖因其陈久。蕴之弥深,方盈盈然飘香也。味之,其性烈如火,可教人超脱旷达;细抿之,则其味或苦或甜,或辛或辣,其韵或凄然或醇良,或冷漠或馥郁;嗅之,上犹有暗香犹残,逐目扬意,似忽隐月色之晴昏,又如孤影冷雁之翔空。香之浸心,形骸具醉,俄而觉似飞天飘飘然。
此所以酒之谓美者,沉然而致远,蕴久而醉心也。余每于是思,不禁叹曰:人尚不能以其德于长久,况不能寄意于众。何也?度之良久,乃忖道:人之似酒,其意常胜于厚然,行常规于风雅,则其心性必常安之,不虚以若惊,不溺于微祸。而人亦必感其养,美其行。《大学》言: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是故谓之善者,莫若于此也。
酒之旷达者,如古之太白。”飘然而来,忽然而去,”天马行空,无羁无拘,快然吟啸”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此心常若彼,飘逸如清云之闲,厚静若苍鹰之远。故酒之合于人,其性如焉。
夫人之修身,其达、其厚一如醇酒,其静、其素一如香茗。
余闻古之人论茶,谓其酽香,清且翠润。汲泉烹茗,入叶化而溢香。静坐于旁,俨听松涛之音,肌骨清寒;倾泻于杯,细味云光潋滟,身心俱爽。
予以茶之似人,慎也。所谓“无水不可于之论茶”,茶之容水,犹人之容世也。故言品茶者,意犹品水者,或烹泉之上品,或烹江水次之,或烹井水最下。如若妙玉般有心者,亦可得去岁瘦梅之瓣上落雪,化而烹之,自更妙不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