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诗歌的发展,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可以说是一个黄金时代,比如非非主义、莽汉主义、整体主义、新传统主义,今天回想起来,都如前尘往事一般,留下来的,不过是后来的诗人打捞出来的诗坛碎片。
非非主义至今已过20年,关于非非主义早期的是非,有不少有趣的记忆,比如杨黎与马松的回忆就更感性一些,与陈小繁的理性回忆不一致,这个似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不同的侧面反映出了非非主义早期的变迁,这种对比可能更接近那种变迁。不过,说到这些旧事,我们不能不提周伦佑——没有他可以说就没有非非主义。
说来有点好笑,我第一次听说周伦佑还是近年的事,大概因为不是圈内人吧。是通过诗人蒋蓝的介绍,以前或许在网上还是别的地方见过这个名字,已无从记得了。有段时间常常在橡皮论坛混,何小竹、蓝马、杨黎也都常在那儿混,那时只知道非非主义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那到底是诗歌之外的事情了。
2005年,《存在诗刊》在成都的时间简史大书坊举行首发式。那天来了不少诗人,有凸凹、刘泽球、田一坡等等,大概20多位,少不了的是非非主义的几位大员,蒋蓝、陈小繁、陈亚平,更少不了的是周伦佑——他们说是周大师,他对这样的称呼微笑待之。我第一次见时,印象是有大师的派头的,言语不多,说到非非主义时很来劲。后来,饭局上,似乎也是这样的。诗人都是有激情的,周伦佑也不例外,但我觉得他的激情不如当初做非非刊物的激情,现在他的追求就是进入文学史。固然这对一个诗歌流派重要,可我觉得还有一个问题是进入哪种类型的文学史,是不是每本文学史进入了,非非主义就成功了?
不过,我偶尔还是听见老周(熟悉他们的人这样称呼)的传闻,有好的也有坏的。我也不想在这里说了。不管怎么样,非非主义曾经风靡一时,但要是持续这样,就是有生命力的。非非的20年,似乎可以打一个总结,老实说,那真是一个总结。特别是看了最近周伦佑、孟原主编的《悬空的圣殿/非非主义二十年图志史》、《刀锋上站立的鸟群/后非非写作:从理论到作品》,给人的感觉更是这样,非非已经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
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有次,我跟一著名诗人聊天,说起了非非,就忍不住摇头。非非现在还存在吗?不存在了,要是还存在的话,就存在历史的语境里了。我不知道老周听到这样的话,是什么感觉。可能会觉得这夸大了些。那么,我们用事实说话吧,看一看他们的所谓的后非非主义,他有多少有影响力的作品呢?极少的了。
看了最近一份报纸的报道,是周伦佑的访谈,有一些句子有意思,其中有些是只有体察的人才知道的,不妨摘在这里吧:
新文学前30年的所有文学流派,大多只坚持了3年到5年便溃散了。非非诗人能够坚持20年,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对于每一位诗人,这种对文学的热爱程度是非常酷的。爱到酷,这就是非非诗人能够坚持20年的主要原因。
非非诗人群体的生存状态各不相同,也有个别的对金钱比较热衷,但大多数都是在清贫中坚守诗歌艺术。举个例子,非非之外的其他诗人都喜欢酒局、饭局,喜欢滥酒,非非诗人则很少参加各种酒局,非非诗人聚会的方式主要是饮茶,这不仅是生活方式不同,也是精神方式的区别。事实上,是不是这么回事?我想也都不是多大的问题了。
今天我们来看非非主义与后非非主义,如果我们仅仅看到这些,是很不够的。任何一个诗歌流派都有其价值,这也是它存在的必要。我想,我们看非非主义,应该站一个更远的距离,放到一个更大的环境里来看,才能发现它的价值。在我们评论周伦佑时,也有类似的问题存在,需要更多有耐心有兴趣的人去做这个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