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感到劳累困顿的时候,我都把脸埋在兔子的毛肚子上。我觉得自己像被一朵云包围,又温暖又安全。在听的CD重新放回《Stealstealground》这张,兄妹俩模糊的声音提示着我,这是你来之前我反复听的碟。晚上一直在看地图,用每根手指量,你现在走到这儿了,过一会,大概到这儿了。本子上的纸好像都太大了,我撕了一张很小的过期的纸,给你写了几句话。“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无论什么,我都想看一看。”下午你来到我房间,我手脚不知往哪儿放,打开CD给你听这张盘,问你好听吗。你说好听。我没想到你会说好听,我第一次听的时候觉得难听得要命。我拿了两个大袋子开始收拾东西。你那天穿的是白袜子,我不敢看你,只是不停地开柜子关柜子。从柜子里拿出一鞋盒我收集的烟盒给你参观。你好像对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我得上紧发条,我随时都会露出破绽。可是很快我就放松了,有时太松懈,令人厌烦。我总是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可我为你找了更多的理由。为什么明明简单的事情也需要被注一万个脚。我所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又多了好多。
兔子每天都会送我一些礼物。一只袜子、一根我妈妈的发圈、一朵假梅花,还有准备丢掉的沐浴球。它只是喜欢玩夹子,把整盒夹子都扒翻到地上,我就把盒子藏到了衣柜里。晒衣服时被它发现,跳到衣柜里不肯出来。它也想把脸埋在夹子里吧。我故意关上柜子门。它急得挠。打开后它跳出来。得意非凡地叼着一只黄夹子,腾腾地跑远了。我才记起,我每次都想带夹子去205,每次都急匆匆地忘记,没有给你提过,但是每次晒你的浴巾时都要想起一次复悔恨一次。兔子喜欢你,兔子同时有四个妈妈,真厉害。我们一会儿说兔子是男的一会儿又说兔子是女的。上网查怎么辨别小猫的性别,回来扒开尾巴观察好久,还是又像男的又像女的。直到它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闹猫,带它去医院时它不明所以,在包里睡得昏天暗地。揪出来后缩在小桌子上,打了麻药,进了手术室,关了门,我和它的大妈二妈在外面抽烟。门终于开了,我焦急地过去看。它还被绑在那里,肚子上的毛几乎被剃光了,腿上的毛被血水染得打了结。我听它哀号,不忍入耳。还在缝最后两针,我问是不是麻药过了,他们没理我,我使劲把眼泪憋回去,对大妈二妈说好了,终于做完了。术后兔子两天不吃不喝,你也在教堂为它祈祷。第三天终于恢复正常,我大叹上帝保佑。它对我毫无怨恨,我也不能讲些人类的道理于它理解,只是抱着它,它细密柔软的毛里透着股热蜂蜜味儿。我轻轻抵着它的喉咙。呼噜呼噜,我知它心满意足。我也在心里默默念道,我爱你我舍不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