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意义 - 写给未来的自己
2007年4月28日


 
       
 
 
tooday13
 

朵朵的涟漪

文/小安


  “让我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吧。有一天我老了,我再也唱不出歌,自尊和虚荣统统消失的时候,我可以再回到那个家吗?”

  背对面,簇拥着一池乳白的浴水,脸上泛着些许的骄傲和渴望,她如是对他说道。他紧紧地抱着她,双手环在她的颈间,那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方式。周围都安静下来了,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看得见液体所激起的泱泱的花纹,一遍遍轻微地撞击着相连的肉体。玫瑰花瓣的香气,一点又一点地融入到紧扣着的心中。
  卓雅呆呆地盯着画面,黑色与白色的交织,红色与黄色的点缀,强烈的光线直直地射投入她的眼球。她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们是胜利者。越过了和时间紧密相关的隔阂,分开了许久以后,他们再次的相遇。接着他们的感情冠上了圣洁的色彩。而她是悲伤的,这些或那些相关而不相关的回忆,在混乱的印象中若隐若现。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由深刻到模糊,却永远都无法磨灭刻下了的痕迹。于是,悲伤的初衷变得很简单起来,如同流苏一条一条泻下,清一的颜色和重复的动作,划破了原本宁静的空间。嘴角浮动,喃喃地在叨念着。
  “子臻,莲像极了你。”卓雅说。

  《NANA》的开篇很简单,是耀眼灯光下黑石乐队的现场演出,他们都疯狂起来了。而故事的真正开始,却是两个同名的女孩在开往东京的列车上相遇了。
  现在的气温是12摄氏度。一件单薄的长袖T-Shirt,再加上秋季的风衣,足够满足南方的气候。海南,豆丁点大的地方,用一片波澜的海峡,试图想要拒绝北方的寒冷。于是,这里冬天很暖和,在这个接近赤道的地方,似乎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完美的阳光。
  卓雅喜欢阳光。尤其是早晨,身体贴在落地窗上,能听得到阳光和她窃窃私语。她认定阳光是透明的颜色。和塑料薄膜纸一样。或者是剔透了的水晶,以为并不耀眼的灯光,却能将它折射得五光十色。还有一种,那就是感情。真正的感情应该是无暇的,轻轻地握在手心,百般细心地呵护,彼此能看得到对方的微笑。
  阳光等于感情,大概就是这样吧。
  卓雅慢慢地回过神来。12点02分。时针和分针恰似刚刚好地形成两度的锐角。微微有些阳光,带着微凉的风气,披落在她的身上,显得柔和而温暖。小小的房间里,空气是透明的,被单是整洁的,所有的物件一一有序地摆放着。
  可是,怀里却是空空的。手机安静地躺在一旁。她突然间想起,手机换了好几部,电话卡也跟着换了一张又一张。数字所构成的联系方式,将她和子臻严实地隔绝开来。卓雅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双手,伏下了身子,她把脸庞贴在冰冷冷的桌面上,身体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接着视线又落定在影片的进行中。

  “对不起,是我不敢接起你的电话。我该说些什么?”子臻说。

  如果说爱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勇气,卓雅承认她没有。她止步于自己的软弱与娇惯,担心着的却是不知道对与错的害怕。
  她只是会偶尔在路过的拐弯角,久久地站在那里,看着三楼,有淡绿色校服飞扬的阳台。她也会在回头的那一瞬间,以45度的姿态,慌张地掠过走廊中的身影。她也会安静地听着朋友们的聊天,然后鼓起勇气,大胆地问一句“他还好么”。或者,她也会在他匆匆擦肩的那一刻起,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行走。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变得唯唯诺诺。
  火车上,奈奈理直气壮地和娜娜说:“我要去找我爱的人。”在章司的家里,她理直气壮地帮他收拾房子。她还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开始攒钱,我要和章司结婚。”
  奈奈一直都很理直气壮。这个傻瓜,总是天真地认为那个男人会永远属于她。卓雅也有理直气壮的时候,是他说爱她的时候,她也傻傻地认为过,那个男人会永远属于她。
  卓雅开始坐不住了,她来回地转着旋转椅,钢管和大理石摩擦发出呲呲的声音。她抓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水。她觉得有些口渴了,从嘴唇到喉咙,阵阵的搔痒和闷痛。其实她更像一个泄气的皮球,需要一点点的东西来填充她的失魂落魄。
  影片继续加载,到92.2%的时候,和服务器的连接中断了。没有嘟嘟的提示声,也没有自动连接的程序。屏幕卡在停顿的画面中,继而变得一片漆黑。
  如同卓雅和子臻,他们的故事突然中断……
  中断,中断,中断……没有接连不断的问候,没有三年、五年或者十年的约定。语音落地的那一刻,涌上了无尽的痛楚与悔恨,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否记得那两个女孩的眼泪。
  章司走了,他爱上了辛子。
  奈奈哭了。她亲眼看到章司追逐着那个叫辛子的女生。黑色的夜,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上。她们走得很艰难。奈奈紧紧地握着娜娜的手。曲躬着腰,不停地抽咽。白色被单,娜娜紧紧地抱着她,却无法平静她内心的伤痛。
  莲走了,他要去东京了。
  娜娜哭了。她从火车上跳下,沉重地跪倒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之上。背对着即将开走的火车,背对着心爱的男人,倔强在车轮滚动的瞬间冰释了。她大声地哭着。
  卓雅却没有哭。她想象不出他的坚决与狠心。那句话,他用了多少时间去考虑,也用了多少勇气对她说出。
  她妥协了。那是最好的方式。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在经常路过的地方,有时候是她,有时候是他,践踏起脚下的尘土,阳光反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他是否会同她一样,在某个时候偶然想起那些手牵着手的幸福时光。
  A骄傲地说,我会好好爱你。
  B骄傲地说,我会好好爱你。
  C骄傲地说,我会好好爱你。
  ……
  情节还在继续地上演。和卓雅无关。

  “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子臻说。

  卓雅接起电话,子臻回到了家中,他说他会想她的。
  奈奈奔向来接她的章司,他们拥抱了一起。
  卓雅乖乖地靠在子臻的怀里,她的身上披着沾满了子臻气味的大衣。
  莲从一堆礼物中找出了一条厚厚的长围巾,他和娜娜一起裹着,走在大雪纷飞的路上。
  子臻紧紧地握着卓雅的手。
  娜娜认真地给莲上了一把锁。
  “做我的女朋友吧!”子臻说。“要死就一起死吧!”莲说。
  “听话,早点休息,不要让我担心。”子臻说。“用你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下去吧。”莲说。
  “我想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子臻说。“我要去东京了。”莲说。
  现实,影片。影片,现实。零碎的片断或者对白,在卓雅的思绪里快速地出现又消失。她渐渐分不清了。心脏越来越厉害地跳动起来,每一次重重砸在她的血管上。她拼命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疼痛由发根传入神经,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终于知道。
  她终于知道,难过是什么了。因为她曾经坠落在那些许的幸福之上。
  “子臻,莲像极了你。”卓雅说。

  “子臻,莲像极了你。”卓雅说。
  是的,真的像极了。相似的神情,相似的话语,相似的举动。莲始终没有正视镜头,他的侧面被浓密的头发略微地盖过,不时地表露出一种毫无关系的冷酷。
  这样的修饰好像见过,时间在不久以前,是非的另一个人物。他将头深深地埋入长长的衣领中,不变的只是那件银白的adidas,红白相间的运动鞋,还有一贯的姿态。他没有抬起头来,于是从未注意过身边细水长流。

  “对不起。卓雅。”子臻说。

  起身,撩起粉红色的裙子,踮起脚尖,走进浴室。卓雅喜欢在冬天的时候泡澡。满满一池白色的泡沫,诙趣地砖在肌肤之间。哗哗的水流声,夹杂着淡雅的钢琴曲子,明媚而动听。
  水温在上升,停止在25摄氏度柔和的状态。卓雅探入池中,脚跟、身躯、头发微微沉入池底。一分钟后,她冲开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双手牢牢抓着浴池的边缘。
  身体刹那间松懈了,血液在体内平静地流着。那是红色的液体,和阳光一样,丝毫没有装潢的色度。温度通过细小的毛孔,她渐渐感觉到了温暖。心也是温暖的。卓雅知道,她在享受着生活赋予她的物质上的满足。它们升华为了感动、满足,洋溢在她的周围。
  固执的女孩,她一直想要快乐的。
  她也可以快乐的。

十一

  “对不起。子臻。”卓雅说。
  不要否定“我已经不再爱你。”或者是“我将不再爱你。”
  A说:“我不要再原谅你。”
  B说:“我不想要再去面对远去的时候。”
  C说:“我会再去找一个更爱的人。”
  ……
  他们是否真的爱过曾经说要爱过的人。
  十二个月的距离,依然那么清楚地记得在一起的时时刻刻。

十二

  娜娜对莲说:“让我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吧。有一天我老了,我再也唱不出歌,自尊和虚荣统统消失的时候,我可以再回到那个家吗?”
  卓雅对子臻说:“让我们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下去吧。有一天我们都老了,我们再也提不起笔来,自尊和虚荣统统消失的时候,我们可以重新回到过去吗?”
  “子臻,让我做你一辈子的新娘。好么?”

十三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