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就是读书天 - 小阅读专题
2007年2月28日


 
       
 
 
tooday11
 

(春天就是读书天 - 经历)
七年前和七年后我看的书

文/离


  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自己免不了吓了一跳:居然已经七年了。且这个数字说出来是那么容易。19岁时我才算是正式开始我的阅读。如同那时会去猜想若干年后情形如何一样,现在我也时常会去回忆,19岁时我都在干些什么,想些什么,现在的我让过去的我猜中了一二,还是惊讶万分?自然,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因为现在也我会去想,再过若干年,我又是什么样子?那时的我回忆起现在的我,又是什么样的情景?

  于是这成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在你的想象中,人生变成由标记而分割的一段一段,你拎起其中的一段来看,与另外的许多段反复进行比较。但我很少去想19岁以前。我不知道这可不可以将19岁算作是某种起点,但19岁时我的确获得了至今为止任何年龄段都未曾获得的新鲜经验。而这其中,新鲜的阅读,可以说是最关键,也是最无法忽视的一环。难以想象,假如没有那样的阅读经历,我怎样开始我的写作,甚至于开始我的人生。

  但其实令我时常反思的,并不仅仅是阅读与我之间那些微妙的渊源,我更多的注意到,七年前和七年后,我有哪些不同,为什么我选择了那样的开始,又为什么七年前我嗤之以鼻的一些作品,在今天却发现了它的闪光之处。19岁时我像大部分的青年一样,着迷于形式,那些具有破坏性、颠覆性的文本更能引起我的注意。“反文化”这个词语迅速的进入我的视野——今天来看,当时我只是了解,而并非理解这一词汇的含义——总之,我以这一“标准”为自豪,我喜欢卡夫卡,魔幻现实主义,格非,韩东、何小竹、杨黎的诗,小说方面几乎只看得进去短篇,并私下里认为,长篇既无法避免良莠不齐同时又显得十分功利。好笑的是,我读的第一部长篇是《尤里西斯》,原因只是因为它是意识流的代表作,而且有人发誓说从没有人能够读完它。名著和经典我是完全不看的,这使我在很早就漏掉了一位优秀的作家,狄更斯。总而言之,那时我认为大多数人读的书一定存在某种不纯粹的因素,只有少部分人读的书才是好的,是天才的。

  七年后,我并不完全否定当时的许多看法。我只是一直在修正它们,使它们变得不那么绝对和偏颇。我明白了“反文化”是一个带有行动力的词语,今天我仍然保留着反文化的血统,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要大张旗鼓,去呐喊些什么,鄙视些什么。我开始抱着宽容与谦谨的态度,去看大量的书,但并没有放弃随时随地的怀疑。而“只有少部分人看的书才是好的”这一观点也被修正为“畅销的都是二流的”。

  改变总有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起点。对我来说,这个起点就是对于村上春树的阅读。七年前,他的名字几乎是和“小资”一起出现的。这毫无疑问误导了我。有两三年的时间,也是村上最火的那段时间,我对这个名字是很不屑的。而实际上,我的不屑毫无来由,因为我根本连他的哪怕一个短篇都没看过。后来有一次喝茶时,听何小竹提到村上春树的一个短篇,我一下子惊讶了。不久后,我开始阅读他几乎所有的书,从一部短篇集开始,到他所有的长篇,他的任何一本新书。村上春树成为了我最喜欢的作家之一。在这样的阅读之中我明白了自己的武断,知道“小资”与村上春树之间的关系既是一种误读,也是无法避免的。进而想到,几乎所有的作品都无法避免误读。这使我放下了我的褊狭之心,我开始大量阅读过去许多看也不看的作品,不断修正我的观点,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几乎能看得下任何一本书,因为任何一本书中都有闪光之处,都有优秀的地方,尽管它不一定使你激动万分。

  我也明白了,七年前我所谓的“标准”、“立场”实际上只来源于某种灌输,不是我自己的经历和结论,我一开始就站在了一个由他人搭建起来的高处,因而看不见那些更多的可能,那些从未走过所以今天必然重新再走一遍的路。所以今天我很少开口讲道理,也不想去寻找什么志同道合的“伙伴”。因为我知道一切所谓的“标准”并不能使人变得正确,而只能使人变得狭隘、无知和盲目。

  如果说七年的阅读给予我最大的变化,我想简单归纳起来就是“接受不同”。实际上,我们必须弄明白这样的顺序:并不是你先看到了那些不同之处,才开始去接受,而是你必须接受,才能看到那些不同。这样的结果是,会使很多东西变得清晰,一目了然——

  同时,你仍然在变化之中。

  还有一些话,不可能一口气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