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塞纳河 - 法国电影专题
2007年1月31日


 
       
 
 
tooday10
 

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

文/空城蝴蝶


(给丹增。)

一 你收到过匿名卡片吗?

  嘿。你收到过匿名卡片吗?或者,你遇到这样的事件次数够不够多,概率够不够大?缘分。其实,缘分哪有如电视或者传言里鼓吹的那样妙不可言,那样可遇不可求。其实,缘分这个东西,不过是早晨的牛奶面包,不过是调色板的三原色红黄蓝,不过是久未生火的厨房里布满灰尘的碗和碟子。

  每天都有故事发生。在你的背后三米的地方,在你隔壁的房间,在你对面的窗户,在你头顶的天花板上,在你脚下的泥土深处。时时刻刻,与你无关的,与你有关的。今天我们只说与你有关的故事吧。

  在一个忘记吃早餐的饥饿的早晨,你捏着五彩斑斓的调色板,有气无力般,于是它从你手里滑落了,然后中间的蓝色与左边的红色融合,与右边的黄色握手,右边变成了绿色,而左边是紫色。就在这极其平常的景象在特殊时间特殊地点奇妙的出现的时候,你听到三米外的厨房里碗和碟子从老朽的橱柜里滑落,骨瓷发出乒乒乓乓的脆响,惊心动魄。

  你匆匆忙忙的奔向了厨房。头也不回。摔在地面的调色板,紫色的颜料在安静流淌并且凝结,变成一只姿态模糊的苹果。

  姿态模糊的苹果,除了地板上这摊狼狈不堪的颜料,你还会由此想起一些什么来?不,你多半是想不起来了。就像要不是碗碟们被摔碎你就绝对不会记得以前应该清洗它们一样,如果不是因为那张于圣诞节第二天抵达你手上的匿名卡片,你就不会对她做出任何记忆与猜想。

  但是现在你可以想象,她就是那只苹果。姿态模糊。她藏在舞台黑色的幕布之后,藏在冬天布满雾气的玻璃之后。悄悄的表演,静静的睡眠。用这张匿名卡片来撩开幕布,来拭去浓雾好了。一个故事总是需要一个明朗的女主角,虽然不是每个故事看上去都非常的罗曼蒂克。

  她说——这当然不是她看见的,一切都是她小心翼翼的想象,她常常先把事情的运转状况想象到最糟糕,这样,当一个稍微理想的结局出现的时候便很容易得到满足。如果一切顺利,你收到卡片应该是在圣诞节之后的第二天早上。

  现在,首先有必要描述一下你和她有可能同时出现的这个地点。城东南郊外,山坡上的师院老校区。校园里黑色的柏油小路纵横交错,往往被左右两排整齐的梧桐树护卫。唯有西面的第一教学楼面前的小路两旁栽种的是丹桂,作为一名师院中文系大学二年级学生,按照星期二作息的惯例,你将在早上七点五十分左右踏上第一教学楼门前的第一级台阶,进门右转上三楼,于七点五十二分左右进入308号教室,七点五十五左右你和周围的人寒暄完毕并从挎包里摸出课本,八点正你们准时开始上写作思维训练课。

  她继续说,但是十二月二十六的日早晨,七点五十五左右的这个生活环节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但转瞬即逝了,因为你在从可爱的生活委员那里接到今天的第一张卡片的同时,由于与前面的女生打招呼而顺手把匿名卡片插进了课本里前面几页,而这个时候你们已经讲到了第一百零五页左右。

二 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

  她说,如果生活成为一场暗中的寻找与追逐,那么随着线索的愈加明朗,越来越多的东西就都就成为了与被寻找被追逐者相关的意象。从十月五日的夜晚开始,最初的意象只有一件红色的羊毛衫与半碗咖啡色的龟苓膏。后来桂花余香萦绕的一号教学楼也是,图书馆的四楼也是,从师院南门直通北门的梧桐叶纷飞的干道也是,再后来整个师院就成为了被他的影子附身的,能无声的向她交代你的去向的侦探。她与它们可能在任何一个地点碰头,她只需要暗中对一棵树,一株草,一片叶子,一座楼,一张椅子,一盒茉莉花茶味道薄荷糖微笑一下,它们就会把真实的,虚妄的,一切关于他的消息悄悄的告诉她。

  让我们回到这个小故事的最开始。从红色羊毛衫与咖啡色龟苓膏开始。

  来到师院的第二学年,她参加了一个社团。十月五日晚上二十一点半,她窝在寝室里吃一碗添加过炼乳的龟苓膏。一个电话从天而降般突然响起。社团通知马上开会。她抱怨着从床上跳起来,龟苓膏还剩半碗,被推到一边。她套上红色羊毛衫冲下宿舍楼,八分钟后她出现在一号教学楼楼下,丹桂的余香就像一种香水的后味,一种再不触碰就飞灰湮灭的美好。十分钟后她出现在开会地点的门口。最后一声靴子踏在木质楼板上的脆响同时及时的停止下来是在十分钟零一秒左右,十分钟零二秒的时候她敲了敲开会教室的门,十分钟零四秒的时候她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友好的打招呼。十分钟零六秒的时候她看见坐在她正对面的你,十分钟零八秒的时候她注意到你细细的眼睛。第十一分钟的时候她爱上了你。

  二十二点正她正在往宿舍楼六楼飞奔。二十二点二十分她狼吞虎咽的吃掉了剩下的半碗龟苓膏。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然而,有人来问过你,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或者,四周一片喧嚣,觥筹交错的声音,与车水马龙的声音来来去去。或者,四周一片寂静,睡梦中轻柔的呼吸,失眠中无奈的叹息去去来来。

  却没有一句: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她撩开耳朵边的头发,就像撩开盖住一颗钻石的黑布。耳坠上,银制的蝴蝶是薄薄的,像女孩哭泣的时候,微微抖动的睫毛。她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脸。想起在《你喜欢伯拉姆斯吗?》里面,小说的一开始,是一个年近不惑的女人在去见她的情人之前,照镜子的一个画面。女人认为“时间犹如文火煮食,渐渐的消磨了她自己,侵蚀了她深知被人爱过的容貌”。而她还年轻,虽然目前的状况使得她坚定的相信她在多年以后必然不会产生那种为了往昔岁月的骄傲。但她年轻,就像《牡丹亭》里的女孩杜丽娘,在渴望着那种绸缎般纹路细致,色泽鲜明,花样繁复,触感温柔的感情的时候,来不及等待到足够时间,就几乎郁郁而终。或者,准确说,把那句明朗的“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用由怯懦与矜持聚集成的结晶石捆绑起来,丢向心湖的深处呢?她说,总是不会有人会像杜拉斯写道的那样,告诉我相比我的青年时代,更爱我年老饱受摧残的容颜。她说,是的。不如就这样吧。容颜。容颜。

  “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她说,那是十六岁的时候。是的。十六岁。春天。她刚刚穿耳洞戴上蝴蝶形状的耳坠。脑袋摇摇晃晃,装得就像年年欢度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穿着公主裙跳舞的小姑娘。她用力的奔跑,来到他的教室的窗前。是的。他。她说,他坐在第四高中第一教学楼四楼的第二间教室,第三排,黑板右边,第二个座位,靠近窗户。她敲敲位于他右耳朵边的玻璃,他转过脸来,看见她微笑的脸,却不记得那种微笑是什么样子的了。她对他说她有话要对他说。

  “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

  “没有。”他说。

  没有。

三 你会忧愁吗?

  寄出卡片的日期是十二月二十四日早晨十点半左右。她往位于城南一环路上,立交桥下的小邮局门前的邮筒投出了这张卡片。事实上,在二十二日早晨的十点半左右她就写好了它,那个时候她在学校第六教学楼的三楼上一堂枯燥的英语听力课,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她埋着头在白纸上刷刷地不停书写。然而她一个英语单词也没有听清楚,白纸上,由拼写错误的单词与逻辑混乱的语法构成的句子,和圣诞节与新年的祝福词草稿像是在共舞,又像是在争吵。在想象你此时此刻就在四楼上中国古代文学课的时候,她的中性笔笔尖划破脆弱的白纸。

  她说,十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下课铃准时敲响,真好,仁慈的英语老师从来不拖堂,于是趁短短五分钟课间休息时间她拿着刚刚写好的卡片,飞奔出教室,并以一步跨上三级台阶的速度冲上四楼。为你们上古代文学课的老先生可能耳背没听见下课铃于是还在喋喋不休,而她像一个就义的烈士那样昂起头颅走进教室,并且在你与所有人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的时候,用利剑一样的目光准确的刺向你的眼睛,最终她走到你的面前,把卡片放在你的桌子上,而她的目光立刻被高温火焰融化了那样,她轻轻的对你说:“送给你,圣诞与新年快乐。”

  五分钟就这样过了。五分钟之内东南亚经济就陷入了困境,五分钟之内世界贸易大楼就坍塌了,五分钟之内美军就完全占领了伊拉克。五分钟之内她就寄出去一封信并且被收到。

  五分钟之后她听见上课铃又响起来,而她坐在三楼的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白纸左下方被遮盖一半的卡片。而白纸上是她在这五分钟内抄写的一首诗歌的片段,那是保尔·艾吕雅的,他说:“别了忧愁,你好忧愁,你镌刻在天花板的缝隙,你镌刻在我爱人的眼底。”

  新年将至,除了快乐、喜悦一类积极乐观向上词语,一切被任何程度的蓝色沾染的词语都是不那么合适的,然而她很想要告诉你这句话,并且她常常想起“忧愁”这个词语来。

  在认识你的这个十月,她作为一名英语系的女生去你的班上旁听星期四晚上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课,她在最后一排左边的第三个,哦,不,是第二个位子上,那是靠近墙角的座位,她真的就像一只躲藏在天花板缝隙里蚂蚁那样鬼鬼祟祟,并且带着弗朗索瓦兹·萨冈的小说。第一周翻开第一页,第二周继续翻开第一页,第三周,第四周还是第一页,除了被蓝色中性笔划出来的第一段,其它都是空白。其实她早就把后来的故事情节读遍了。

  然而,在每一堂注视你背影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课上,她常常穿着红与黑相间的格子短裙,丝袜下的小腿被日渐寒冷的秋风吹得瑟瑟颤抖。她都是因为冷而僵直了脊背,又像是一种等待的姿势,转过身来,转过身来,转过身来,哪怕是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便能看见你的眼。你的眼,你的眼细细的,像一弯悲伤的月亮。她顺理成章的对你进行着美好的想象。你的月牙的一角泛出的银白色的光,是你秘密的泪水,泪水的重量是你未知的忧愁的重量决定的。她会是有一些嫉妒的,因为那些故事的主人有两个,至少两个。其中一个是你,另一个,与她无关。她甚至不是观众。

  然而,不要转过来,不要转过来,不要转过来,你会看见她,你会看见那个素昧平生的姑娘。那个怀疑每个人的目光都会像X光一样穿透她五脏六腑的姑娘。她只是摊开萨冈那美丽的开场白:“在这种陌生的感情面前,在这种以温柔和烦恼搅得我不得安宁的感情面前……这是一种如此复杂,如此自私的感……”她说着,表情白痴得就像一个沉溺于台湾偶像剧的小姑娘,“那个时候就像一部电影里最清澈的镜头,旁白是二十年后的女主人公以已经苍老的声音在对她十六岁的女儿讲年轻时候的故事。她的台词就是从这段话开始的。”

  她说,忧愁,好吧。忧愁。它是一艘船,被搁浅。受困,而不沉没的船。

  十二月二十四的早晨她把她全部的忧愁浓缩起来寄给了你,做出这个决定是在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时候。你会忧愁吗?她想,要是你粗心,它就是一瓶塑料瓶包装的含有添加剂的果汁,被你一饮而尽就会算结束了。要是你细致,它就是玻璃罐子里的浓缩果汁,你轻轻舀出一勺,开水一冲,整间屋子就都会是苹果的味道。

四 你有梦境吗?

  后来。她说,是的,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五日的深夜与十二月二十六日的凌晨,也就是你在睡梦中的时候,她在距离师院以东三公里的郊外听通宵沸腾的新年摇滚音乐会。在午夜零点三十分左右一支本土乐队在台上唱一首叫“唤醒沉睡的你”的歌。在听到古筝扬琴交相辉映的前奏的时候她就爱上了那首歌。

  她说。陷入一种因未知而产生的忧愁之情的时候,因为自卑感的撩拨与侵扰,人往往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想象成自己幻想里那个理想国里的君主或者女巫。那个时候,匿名卡片躺在师院北门右侧的邮局里,就在中文系某某班的信箱。四周是沉静的。如果足够沉静,会在距离信箱一米远的地方就听见卡片不安的心跳声。它是活着的,像它那失眠的主人,辗转反侧。

  而你是睡着的。午夜零点三十分左右。唤醒沉睡的你是一项不受欢迎的行动。而现在她在距离你三公里远的郊外,室外的平原是多么的辽阔,一马平川,畅通无阻。她可以像一个战胜的君主那样向着你的方向高声呐喊,她喊:“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

  一瞬间她被幻想冲昏了头,她迅速的从君主变成了女巫,一面果断的相信你那悲伤的月牙般的眼睛里的光辉,凝聚着美丽凄凉的忧愁。一面果断的相信她就是那个唯一能够为你结开心结的救世主。而理解,正是相互爱慕的开端。

  她说,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她好像分辨不清楚究竟她是悄悄地潜入了他的梦境还是她从一开始就萌芽并生长在他的梦境里。如芝麻汤圆芯一样黑灰的世界中心是一条黑巧克力一样的马路。两旁的房子是于凌晨两点拔地而起的精灵,天一亮就缩回泥土。冬天的银灰色的树枝张牙舞爪,就像恶作剧的鬼魂。她慢慢的走在路上,偶尔抬起头费力的寻找指向正确方位的路标。

  当她发现因为黑暗,一切都是徒劳的时候,她迅速的以另一种思维角度安慰了自己,其实本来就是盲目的状态在做主。哪有什么方向,哪有什么领域。这整个凌晨的世界就是你的梦境里的疆土,而她只需要做一只肆意作祟的蝴蝶以卑微的力量吸引你最大限度的注意。一切都是你,天空是你,土地是你,田野是你,立交桥是你,建筑工地是你,公交车是你,路灯是你。她只担心她的声音够不够大,大到像黑夜的月亮一样照射一切的你。

  十二月二十六日的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接下来的十个小时内你将收到那张小小的卡片,那张浓缩着紫色苹果气味的小小的卡片。而与此同时,你将及时的回忆起梦境里大声疾呼“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的姑娘。然后,你就会明白一切的一切。

  而这一切,她说,在白昼说,那是一种违背逻辑的意愿,片面并且形而上到不可救药。她根本不知道。她说,你有梦境吗?你的梦境里,可能是她吗?

五 你收到了匿名卡片吗?

  十二月二十六日。晴。她说。对于一些人而言,充满了飘忽,对于另一些人而言,充满了温馨。下午五点四十八分。她打算去师院南门往东北方向五百米的超市买一盒绿箭茉莉花茶味道的薄荷糖。价格是三元七角,而她口袋里只剩下两元五角,于是去超市右边的银行取出最小面额的现金很有必要。

  就在她进行这个推理与计算的过程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抬头,看见你出现在超市门口。艳阳晴天,光天化日,你仿佛从天而降。五秒钟以内,她迅速的凝结了一个漫长的,可以说是苦熬的过程。无数次的,她以最大程度的周密与细致来计算与推断你出现的时间与地点,她曾在星期五早上的九点四十分出现在你即将出现的,离图书馆最近的六号教学楼门口,她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一直过去十分钟都没有见过你,然后只好悻悻离去。

  而现在。你站在她面前。你是一个高大的男孩,轮廓分明,头发有些许杂乱,肤色如卡布其诺咖啡,眉毛弯弯,眼睛细细。你一笑,就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你的笑,分明是对她的,因为你已经叫出她的名字来了。

  她看着你,想起来你是有足够的理由记得她的名字的。那么多次碰面,有意识的,无意识的。然而这份微不足道的欣喜被迅速的扑灭。因为你的右手,正搭在一个矮你一头,和你一样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小姑娘的肩膀上。小姑娘从你的臂弯里探出脑袋,就像一个襁褓里,刚刚从睡梦里苏醒的,清纯的小小婴儿。小姑娘对她友善的微笑着,她看到小姑娘明亮的眼睛里全是高山上的泉水,玫瑰红的脸孔宛若南方初夏生命力旺盛的水蜜桃。

  而你看着她。现在你看着她,她的容颜。她瘦瘦的,小小的,穿着土黄色的棉袄与印着卡通图案的黑色毛衣,十字绣花映衬的牛仔裤。她有一张平淡无奇的圆脸。浓密的眉毛。眼睛不大也不小,可是,有人说过那也许是很明亮的,并且睿智而骄傲。最重要的,是矜持。但是是谁说的,她不记得了。她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被撩到耳朵后面,一对银制的蝴蝶,在她的耳垂下翩然起舞。

  五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你们从她的视线里消失掉。六点正她从银行里取出二十元钱。六点零五分她从超市里买到那盒茉莉花茶味道薄荷糖。六点三十分她在校园北门吃晚饭。六点四十分她吃掉了今天晚上的第五碗麻辣豆花。六点四十五分她终于潸然泪下。

  在故事的结尾。她说,可能性应该是这样的。那张卡片,也许是因为地址书写的潦草或者字迹的错误,也许是因为邮差先生的粗心大意,总之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抵达他的手上之前,就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随着她的,被冬天夜晚的寒风吹干的几滴眼泪一起。

  也有可能是这样的,你在十二月二十六日的早晨七点五十五分就收到了卡片,可能是在当时,又可能是在后来,随便什么时候没关系,总之你看见了卡片上写着:

  “如果有快乐的话,你就变成白色的哈达,温和的圈住被泪水浸湿的脖子。如果有忧愁的话,你就变成彩色的雕塑,不见蝴蝶停歇在你肩膀上长出的,开满鲜花的高原。”

  你努力的回忆了一下,那双眼睛,也许正如别人所说的明亮,但你可能觉得它像刀子。也许正如别人所说睿智,但你或许觉得它是尖锐。也许正如别人所说骄傲,但你认为那是自以为是。也许正如别人所说矜持,但你根本没有,深刻印象。

  嘿!你的肩膀上有蝴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