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子，她也是女子。看尽这天下的女子，还不是人尽可妻。又何必枉费心机。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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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邓磊青梅竹马的长大。角色变换。玩伴。朋友。恋人。直至夫妻。

　　父母都是同一个单位的双职工，所以自小就在同一个家属院里，疯跑打闹，种种对抗游戏玩遍。邓磊总是孩子们里面的头头，而我只是一个看客，带着与生俱来的孤独，远离喧嚣。也许是我太安静的缘故，邓磊才会注意到我。反正在玩耍的孩子们都散去以后，我会一个人穿梭在他们刚刚作战过后，硝烟还未散尽的战场。那一排排的平房，那一条条阴湿的巷子，还有那不知谁家借着院墙的一角搭起之后又废弃不用的暗棚。原来邓磊也是同我一起的。我当时是无法可想的，前一刻还在挥斥方酋的的邓磊，此刻却可以安静的陪我走路，说话。一些孩子们自以为了不起的话题，赢了或是输了，得了或是失了，邓磊只是诉说，丝毫没有人前的张扬和炫耀。其实每个游戏玩完了都挺没意思的，他很多次这么对我说。那时我们才几岁呵，已经知道再精彩的表演过后，也只是落寞。在那个暗棚里，邓磊掀起一块砖头，告诉我他所有的宝贝东西都藏在这里。模糊光线里，我望着他的眸子，淡淡的笑，不置一词。他把砖头归原位，说，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想他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分享。直到后来，我才领悟，邓磊的所有秘密都在他掀起砖头的那一刻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之后，再也无人知晓。

　　做学生的日子是漫长的，小学、中学、大学，我们一直是同校的。总是在一起，彼此都觉得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倒是旁人喜欢开些玩笑。听到的时候，也会心有涟漪，过后仍是如常。

　　人的前半生，时光总是个好东西。邓磊日渐成熟起来，样貌俊朗，才气逼人。我呢，也出落得面容较好，性格温和。走在一起，所到之处，无不是艳羡之声此起彼伏。

　　当然了，也会有很多的女孩子喜欢邓磊，也会有很多的男孩子追我。谁也不会要求谁什么，仍是各自处事交友的方式。只是彼此太过熟悉，走到一起，怕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情。

　　双方的家长早已等得不耐烦，设宴摆酒，换过婚服，推上婚戒，相机闪个不停，笑容留在相片里，青春便告结束。

　　小时候看童话故事，结局都是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所以总以为活至婚嫁之时，便是人间四月芳菲尽，之后不过是复印日子，等死而已。及至真真切切的步入生活，方知另一片天地。

　　刚刚毕业那阵子，我稳当的挑了市里一所不错的重点中学当语文老师。对于女孩子来讲，教师算是不错的职业，受人尊敬，薪金福利也都还好。邓磊也是很满意的。倒是他自己三天两头的换工作，他总是说不想给别人打工，要自己作老板。谈何容易，最后还不是在一家私人的服装厂里跑采购。累是累的要死，不过薪水还是说的过去的，进货的时候还有回扣之类。邓磊在老板和客户之间处理的还算得妥当，信任和回扣双收。我很知足了，因为从来就没有抱怨的习惯。

　　婚后的生活不过如此，各自忙工作。因为是白手起家，苦累都不好说什么。享受人生，怕是中老年人的事吧。邓磊跑业务这行，是要忙的，总是没点没钟。像很多家庭一样，我们也就是饭桌上说说彼此的工作。没有什么事情，芝麻绿豆就是全部。

　　我新带了个班，班里的一个女孩子总是很古怪的。几次想跟她说说话，她都冷冷的。
　　你啊，教好书就好了。备课已经是那么累，还要想着学生的生活。
　　呵，那些顽皮的男生，我是不管的。倒是这样的女孩子，看着叫人心疼。
　　难怪你总是嚷头疼，这些事原本并不要你这样的费神，开导几句便罢，现在的孩子这样的早熟，什么不懂，错都错在太聪明。谁没有谁的生活，你如何管得了。莫非我娶了观世音在家不成？

　　我笑骂，心下却是明快了许多。虽然我们已结婚一年，每日脚不点地的为稻粮谋，生活平淡无味，但终归没有像别人说的那般厌倦。他仍然肯听我说话，讲些不荤不素的玩笑，换我开心。也许这就是邓磊的好处。只是我当时并没问过自己，这样的日子可以有多久。

　　年过了之后，邓磊跟我说，服装厂资金周转出了问题，整个厂子都停工了，原来邓磊的老板去年投资了一笔生意，结果判断失误，全部亏掉不说，还要拿服装厂这边的钱去填窟窿，不然躲不过牢狱之灾。

　　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其它公司并了服装厂。幸运的话，可以做原职。只怕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是采购这样一个职位。

　　我黯然。看到邓磊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很心疼，想着岁月原来就是这样把人折磨老的，不寒而颤。

　　厂子停工以后，邓磊就闲了下来。也不去像别人一样，忙着另找婆家。到是抱了一堆书，在家里学服装设计。他应该是有一点天赋的。我对他说你学吧，用脑力赚钱到底要好很多。我反而忙了起来，在一家不怎么知名的杂志社做兼职编辑，看稿子看到眼冒金星，也不过勉强维持家用。

　　学校这边又偏巧出事了，还是我的班上。为了年终为数不多的班主任补贴，我硬着头皮主动要求做的。这下可好。我匆忙赶到医院。才知道原来是那个叫小薰的女孩子割腕自杀。还好抢救了过来。就是那个在饭桌上跟邓磊提到过的女孩子。早觉得她不对的。一直给疏忽了。

　　洁白的病床上，小薰显得那么单薄。看到我进来。还卷起嘴角笑笑。我突然心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强忍住，也冲她笑笑。

　　李老师，我只是不想活了。并没有什么，也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包括你。你能明白我吗？
　　我安静的看着她，始终微笑。邓磊说的何尝有错，她果然是太过聪明了。
　　我想我要和你好好谈谈，小薰。等你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好吗？
　　她未置可否，只是很疲倦。我退了出来。

　　我步行回学校，外面阳光灿烂。我一路在想等小薰身体康复之时，我又如何同她谈呢？我想起她对我说，你能明白我吗。她知道我明白的，所以她才问我，不然聪明如她，怎会浪费口舌？她这般的看透，生死不过尔尔。只是不肯还自己一颗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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