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7 | 2006-10-24
 

理发

文/贺鑫


  我承认我是要吸烟的,而且独爱“三个五”,因为我18岁了,我觉得我是可以干那事的。直到爷爷叫住我,说去整理整理头发吧,也为了辞旧迎新,我才意识到头发已经像我家阳台上那盆杂草盖住花盆一样盖住了我的头。我拿了爷爷递过来的钱,由姐姐领着来到一个最简单的理发店:放满剪子和梳子的桌子上,放着一块镜子。

  我将脱去外套,虽然很冷,我不想我头发的残屑附在上面。突然发觉包里还有半盒“三个五”,心中莫名的一紧,本觉得不该有这种反应的,毕竟我敢在大街上也点上一支,但现在会这样,总有些气愤和后悔。我将它摸出,隐蔽着递给老姐,但还是被旁边那个我从不放在眼里的胖裁缝看到了。老姐说他是个老乌鸦,我便故意大声说几十岁的男人了,还那么八卦,真是世间少有。那人确是听见了,便开始质问我是否在说他,我便告诉他不要把我的中山装说成了混混穿的杂牌西服了,他站在一旁抚摩着茶杯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我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与老姐谈起那日看的《挪威的森林》……

  穿着草绿色外套的中年理发师对工作确实慎重仔细,可能我是老姐介绍来的熟人,听说我家所有的男丁都被介绍成他的顾客,他才这样的慢工出细活。灯光打得很刺眼,因为是晚上,而在老姐的手机叫了第四次后,理发师终于叫来了他的老伴一同研究商量我的发型,说我发质好,又说我的皮肤白,最后拟定还是剪一个光溜溜型,我笑得身体不停地抖动,理发师只好干咳几声,吐了口痰,打了两个喷嚏,继续为我修剪……

  外面变黑了些,一个感冒得厉害的年轻人,在理发师老伴的劝说下灭掉了手中的香烟。而后那个令人厌恶的裁缝又踱着步子摸着茶杯走了过来,大肆赞赏年轻人是如何一天能抽三包劣烟。说到这时,年轻人附和着他的赞扬点起了一支叶子烟,而且告诉我们那是止咳化痰的良药,纸烟才是燥性很强的东西。但我看来他咳得更离开了,旁边的人看着傻笑起来。而大约三个小时后,我的头发被洗了两次剪了四次、商议了七次后终于罢手,我吐了一口气,批上外套,故意张扬地拿回自己的“三个五”,离开了那个烂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