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五岁或者六岁的时候,我就已经异常清楚地知道,在上帝面前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他创造许多美景,却不给足够的金钱,他造就喜怒哀乐,却不给匹配的时间。你可以说我早熟,然而事情的本质就是如此。
比如眼下的这个摇滚节,本着“打造中国最大地下音乐节”的目标,主创人员跟歌手们显然都很卖力,然而遗憾的是会场的热闹程度相比同期举行的“啤酒美食节”实在是寒碜了不少。而对于我个人来说,我最明确的记忆源自演出结束后,街边大妈热卖的蛋烘糕。金黄诱人的糕点,小巧玲珑,口味繁多,关键是价格极其低廉,即使疯狂消费也不会造成经济危机。
好吧,让我们来说说摇滚音乐节第二天演出的情况。当我抵达时,表演已经过半,现场大概有数百名听众,一个“黑金”乐队正在舞台上大声咆哮,歇斯底里。然后我们开始甩头,开始追逐吵闹,初秋的空气似乎留存了一些火热的因子。这是我看到的唯一可以称作“高潮”的时刻,遗憾的是他们的表演很快结束,接下来几支号称杰出的乐队都没能充分带动气氛。等到压轴乐队“声音与玩具”登场时,我想大家都累极了。
对不起,我从来都不是一个死忠的摇滚乐迷,当最初的狂热退却过后我开始争分夺秒地喝水上厕所吃烧烤,或者独自坐在略显冷清的角落看并不存在的星光。摇滚对我而言的所谓意义,也许我只能用蛋烘糕的比喻来粗略解答。
这个夜晚被我称作蛋烘糕之夜而不是纯净水之夜或者烧烤之夜——显然它们对于我的胃口而言是绝对平等的,是因为蛋烘糕是我在现场看到的唯一没有任意涨价的食品,它保持一贯的低廉价格,因而食客众多。我想摇滚本身也该是如此,它原本是如此平民化的事物,成就在于每个人内心都有的疯狂与躁动。摇滚从来就没有什么门槛,也无须肆意宣传和炒作,我看过许多街头文化活动或者民俗文化节,当原本最贴近生活本质的事物开始步入某种殿堂时,它便开始失去其生命力和拥蹙,激情也不可避免随之削减(我肯定当晚演出现场有超过一半的人只是看热闹的过客)。某一刻我开始怀念玉林路小酒馆的气氛,熟悉而热烈,像与每个人擦肩而过的真实的自己。至于左小诅咒昂贵的专辑,我实在无法抱以兴趣。
还有现场听到的所有英文歌(这是我最不想提及的一点),天哪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以中文为母语的乐队歌手们会不厌其烦写出一段又一段不知所云的英文歌词。即使摇滚最强势的国家是英国和美国,然而模仿的结果真的可以造就出中国的U2或者是Coldplay吗?崔健有一首歌叫《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我想这话说得对极了,不过前提条件是我们必须走在自家的道路上。而至于蛋烘糕,同样,我永远也不希望某一天老板殷勤地询问我需不需要番茄酱。
无论如何,祝中国摇滚音乐就此好运。
注:“西部力量”摇滚音乐节
举办时间:2006年9月8-10日
举办地点:四川省成都市华阳镇戛纳印象音乐广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