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6 | 2006-09-29
 

听说开罗阳光明媚

文/纱南


  坐公交的时候听到广播里主持人感慨时光如梭,我只是笑笑觉得夸张,可是竟然这么快都9月了。好像一晃夏天就过去了,虽然余温犹在,秋老虎毒辣得让我每天都大汗淋漓。我总是在季节的尾巴上才感慨我又虚度了光阴,整个八月我都昏昏噩噩。其实我的人生好像从来都是灰色的,所以才格外珍惜那转瞬即逝的幸福感。

  小小的幸福和满足来自爸爸在遥远的开罗发消息说想念我们,这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直白的表达感情。爸爸是老派人的作风,所以这么多年很少会有溺爱我的举动或者言行,从来不会肉麻的叫我宝宝或者宝贝,从来不拉我的手也没要求过我挽住他的胳膊走路。他的脾气也不好,小的时候我常常挨他的打骂,所以我一直不肯亲近他,我甚至还记得有几次他对我下了重手。乃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有一次我跟他闹别扭,一怒之下说起那些回忆,他惊讶我竟然这样记恨。他当时的表情有些古怪,是我激烈的指责让他伤心了吧,我想。而其实我只是记得,而仇恨早就消失了。小的时候我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不像别人家的爸爸那样亲切,所以会怨恨的告诉自己我一定不能原谅。

  然而真的是因为血浓于水吧,虽然现在的我对他仍然有诸多的抱怨和不满。可是不知不觉我早就已经放弃了仇恨。我从来就不是记恨的人吧,因为恨人需要很大的力量,会很辛苦。如果有人叫我伤心,那么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我记住,有何怨恨的呢。这个问题,想通了以后就明白了,如果对一个外人都能这样宽容,那么对自己至亲的亲人何必那么苛刻。所以要尽可能的体贴父母,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为人子女的职责。这并不是因为责任,而是因为爱。其实我是明白的,即使他从来不说这个字。

  那次我因为工作不顺心闹离家出走想要远远离开他们,结果他找到我的时候并没有大发雷霆,而同意让我暂时在外面好好调养心态。他只是每天都会给我电话或者短信,要我注意身体。然后有天在电话里说着说着他哭了,说对不起他没本事帮到我。那是唯一一次他在我面前失态,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一个父亲的爱是怎样的隐忍。而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女儿,我甚至不愿意花费心思去哄他开心。

  可是我对别的男人都周到得不得了,我恋爱的时候把那个人看得比所有男人都重。我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喜欢一个人就想取悦他,就是看到什么都想给他买。我会想得面面俱到,譬如天冷了要记得买妮维雅的男式润肤霜。结果有天这个隐忍的男人忍不住说我只知道给外人买东西,他的口气听上去有些酸。我有些羞愧并很快给他也买了一瓶,结果他仍然用大宝擦脸。后来他有次抹了一点点妮维雅在手上,然后很高兴的跟我说真的很好用,擦了手就一点都不干了。

  我知道他只是舍不得那么快用完,我很后悔我一直都不孝顺,我很后悔我曾经对某人说过如果结婚了会对对方的父母比自己的父母好。那个时候我觉得家人就是家人,永远可以容忍我的一切,所以不想费心去呵护他们。而现在我只想做个乖巧的女儿,也许我仍然不优秀,也许我还是会常常忍不住跟他们顶嘴,也许我永远做不到按照他们的期望去活,也许有天我的思想会伤害到他们,他们会伤心我对婚姻以及家庭责任的抗拒逃避心理。但是我真的很希望我能够做到毫无遗憾的去爱他们,因为他们是给予我生命的人,是辛苦抚育了我二十四年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但是笨到不会表达的人。

  但愿有天我有能力带他们一起去开罗看看,感谢这个城市让他说出这样温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