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有时候过得是怎样的飞快,接着又毫无意义地过得很慢,还得在这忽快忽慢中忍受它的坏脾气。只因为身在其中。
一个人在这狭窄的小屋里,很热。朝洗漱池走去,把脸浸到满盆的水里面。呀,分裂为两个世界,界线明显,手脚发烫,脸却冰凉。忽而想起了小时候的夏夜。
小时候很怕水,却又依恋水,只敢在岸边的小水凼里折腾。站在浑浊的水里,扑哧扑哧拍拍水就已经满足了。爸爸在不远的大河里,和哥哥往前方游走,我兴高采烈地扑水。他们游到河的那头,远得我看上去就象在水面浪尖上的两颗绿豆。夜色下来,河面总有雾气,水气潋滟的,人也看不大真切了,我和妹妹就在这边的水凼里大声喊爸爸的名字。他们回来,手臂划动,水面的月亮被这一波一波的浪晃得晕忽忽的。爸爸把我和妹妹从泥塘里给捞出来,到浅的河滩边洗洗之后,一手拿着衣服,一手牵着一串小孩回家。一路的蛙声不停,我们打着赤脚,踩在滑溜溜的沙地上,白沙钻进脚趾缝,痒痒的,让我们忍不住想要跳起来。
凉板摆在坝子里,坝子在四方围着的矮房子的怀抱里。透过天井,可以看见好多星星。我们每个晚上都挤在这张编得细细的篾席凉板上翻来覆去地唱歌。 我们比赛,分成两个小组,看谁会唱的歌最多,谁就可以坐享其成明天的螃蟹,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还有被弹弓射下来的鸟。那个时候唯一会唱的英文歌是字母歌,不过这着实让我得意了很久。我的头发稀少,一场唱下来,额前的刘海儿汗津津的,一缕一缕搭在眼前。妹妹总是拿小手帮我拢起来,卡在耳朵背后。
这样的时光,间或想起,又不舍再次忘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