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居然来了兴致,把安哲普罗斯的电影掏出来看。《悲伤草原》,关于流浪,关于理想,关于反叛。长镜头有着静默的力量,把浓重的情伤嵌进骨肉里。这样的电影叫人安静。
而这样准确而沉稳的镜头,让画面如此干净,是在天堂里受刑。画框里的人们沉默,沉默地接受命运的安排,或是沉默地反抗。
那对孪生孩子是母亲心里永远的痛,他们的父亲背负不起任何责任,尽管他有着漂亮濡湿的眼睛和山峦一样深沉的肩膀。他用小石子敲开她的窗户,在夜色里问她还记不记得要去河流的上游,要去寻找河水的源头。
要如何对他说?
十六岁的少女站在窗前,两巷清泪让人心内成灰。命运抛出的,她悉数接受。饮泣颤抖的肩膀有承载不起的痛。
受难的注定是女人,因为她们的爱深沉而坚贞,这不仅取决于她们的身体,更取决于他们的心性,即使是在十几岁这样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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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有某些个诗意的瞬间,每个人都有的,那时你前尘往事,感慨万千。也许只是静立于街头,脑海中万马奔腾。音乐、画面,混乱的逻辑,分散的记忆,电影不过是把它们分门别类,再讲述出来而已。
昨天看李安导演的访谈,他说观众买票坐到一个黑屋子里不是要看你如何细腻,如何琐碎,他要看的是狂野。
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真是不容易。
电影的风格不管如何细腻、平实,它在某些瞬间终究是要把生命中的激情放大,咀嚼,升华出一点半点的诗意。
痛苦的、欢乐的、彷徨的,但终究是诗意。
看似平静的镜头内部渗透出不可思议的充盈感,形成一股暴风,持续地与压抑它的强大力量对抗。这于人生,乏味细琐的生活,是相互关照,彼此心照不宣的。 |